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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风筝的人》中哈桑的形象分析

《追风筝的人》中哈桑的形象分析

中文摘要

哈桑是《追风筝的人》中的主要人物之一,他具备一切善良美好的品质,却又一生坎坷,结局悲惨。他是一位忠诚的仆人,集真善美于一身,但他始终扮演着替罪羊的角色:亲人和种族的替罪羊。最后死在塔利班的枪口之下。造成哈桑悲惨命运的根源,主要来自阿富汗动荡的政局和宗教矛盾,也来自父亲的罪过和兄弟阿米尔的自私,从这个悲剧人物的身上可以看到阿富汗的政治和文化现状。

关键词:卡勒德·胡赛尼《追风筝的人》哈桑

ABSTRACT

Hassan is one of the main characters in the novel The Kite Runner, he has all the good qualities but life bumpy and has a tragic ending. He is a loyal servants who has the virtues of integrity, kindness and beauty. But he always play the role of the scapegoat of his family and race. Finally he was killed by Taliban. The reason of Hasan's tragic fate mainly from the volatile political situation of Afghanistan and the religious conflicts, also from the sins of his father and the selfishness of his brother Amir. From the tragic character Hasan we can see that political and culture present situation of Afghanistan.

Keywords:Khaled Hosseini The Kite Runner Hassan

《追风筝的人》中哈桑的形象分析

卡勒德·胡赛尼出生于阿富汗喀布尔,后移民美国加州,《追风筝的人》是他的第一部小说。本书故事情节的时间跨度近30年,以阿富汗文化为背景,用第一人称的方式叙述了一个关于背叛与救赎的故事。在书中,我们看到了人性的成长,看到了种族间的情谊与歧视,看到了阿富汗的社会现状和政治转折。《出版商周刊》如此评论此书:巧妙、惊人的情节交错,让这部小说值得瞩目,这不仅仅是一部政治史诗,也是一个关于童年如何选择影响我们成年生活的极度贴近人性的故事……《华盛顿邮报》指出,这是没有虚矫赘文,没有无病呻吟,只有精炼的篇章,细腻勾勒家庭与友谊、背叛与救赎,无须图表与诠释就能打动并启发吾人……作者描写缓慢沉静的痛苦尤其出色。[1]

一部出色的作品,毫无疑问地会引来各方学者的讨论和研究:作品的主题、叙事结构、风筝的象征意义或是主人阿米尔的成长、背叛与救赎等等,但对于另一关键人物——哈桑的研究却较少,本文旨在探讨哈桑这一人物的形象特征及其形成原因。

一、哈桑的形象特征

故事以倒叙的形式开始,由拉辛汗的电话引起主人公阿米尔开始回忆起儿时与仆人阿里的儿子哈桑的点点滴滴,生动展示了阿米尔多年来的心路历程。阿米尔与哈桑,年龄相仿,是喝过同样的乳汁长大的兄弟,他们共同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时光。唯一不同的是,阿米尔是逊尼派穆斯林教徒,是喀布尔屈指可数的巨贾的儿子;而哈桑是什叶派的哈扎拉人,是阿米尔家仆人阿里的儿子。但是,在1975年冬天的斗风筝比赛后,一切都改变了:哈桑在为阿米尔追风筝的途中被阿塞夫强暴了,而目睹这一切的阿米尔却由于自己的软弱选择逃避,视而不见,之后又想办法赶走了阿里和哈桑。但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又一直带着强烈的负罪感。直到多年后,阿米尔回到故乡找回哈桑的儿子,让自己得到了救赎。贯穿全书的阿米尔的所作所为及心理变化给人深刻的印象,而哈桑的忠诚、单纯、善良、勇敢与其悲惨的命运形成了强烈对比,丝毫不逊色于对阿米尔的描写。

(一)忠诚的仆人

“为你,千千万万遍”这句话在《追风筝的人》的第一页就开始出现,而且成为贯穿全书,出现频率极高的一句话。这句话是哈桑说的,对象当然是阿米尔。这句话本身就诠释了所谓的“忠诚”,但哈桑对小主人阿米尔的忠诚远不只体现在这句话上,更体现在行动中。

首先是他每天的工作。当阿米尔刚从床上爬起来时,哈桑已经洗漱完毕,做完早晨的祈祷,也帮他把早餐准备得妥妥当当了;趁阿米尔吃着早餐的间隙,哈桑又开始帮他收拾床铺,擦亮鞋子,熨好衣服并收拾好学习用品;在阿米尔出门上学后,他又开始帮着阿里干家务。为阿米尔付出,却看不出他有任何怨言,“我听见他在门廊边熨衣服边唱歌,用他那带鼻音的嗓子唱着古老的哈扎拉歌曲。”[2]可见这并非心不甘情不愿,他总是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的本分。

其次,他从不拒绝阿米尔少爷任何即便是无理的要求,事事尊重并包容他。他总是恭敬地称阿米尔为少爷,即使心里早已当他是朋友,是兄弟。他从不会告诉任何人每一次的恶作剧都是阿米尔少爷的主意;他说他宁愿吃泥巴也不会骗他;他总是回报以真诚的微笑即使知道阿米尔是在嘲弄他开他的玩笑;他总能看穿阿米尔的心思……即使是多年以后,拉辛汗要求他搬进阿米尔家楼顶的客房,他不听,他说,那关乎尊重。

再者,哈桑忠诚地守护着阿米尔少爷于危难时刻。第一次是阿塞夫拿出不锈钢拳套准备伤害阿米尔时,哈桑毫不犹豫地拿出弹弓进行防御最终吓退了阿塞夫;第二次,他为了追回能够帮阿米尔打开他父亲心门的钥匙的蓝风筝,在归途中被阿塞夫强暴了。第一次的守护换来了第二次的悲剧,悲剧又换来了背叛……可是,哈桑还是做出了最后一次牺牲:承认“偷”了阿米尔的东西。两次的守护,哈桑并非是我们想象中那么勇敢,只不过,他泰然自若得只有阿米尔费尽力气才能发现。那是他“为你,千千万万遍”的承诺!

另外,哈桑的忠诚并不只对阿米尔一个,还有阿米尔的父亲和拉辛汗。当得知阿米尔父亲的死讯后他嚎啕大哭并抹了一夜眼泪,接着决定放弃当前的一切跟拉辛汗回到喀布尔的房子,照顾重病的拉辛汗,洗衣做饭、打理房间、照料花园、重建“病玉米之墙”,穿了四十天黑衣服以悼念老爷,最后,哈桑因为忠诚守卫喀布尔的房子而被塔利班击毙……在我们看来,作为阿米尔同父异母的兄弟,这样做一点都不过分,何况,在哈桑年幼时,阿米尔的父亲对他的爱,就不是主仆之间的关怀那么简单。但是,这其中隐藏的秘密,老爷知道,拉辛汗知道,而哈桑直到离开人世也不知道。所以,他为老爷与拉辛汗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建立在主仆关系上的,他的忠诚就是为了感恩。

有文章在分析本书中人物的“忠诚”时提到,父亲对哈桑的爱和忠诚让阿米尔产生严重的嫉妒心理并时常感到失落,但是那看似不求回报的忠诚实际上隐藏着一个惊天的谎言,隐藏着丑陋不堪的人性:那是骨肉血缘引发的情感,是对哈桑深深的亏欠![3]对比之下,哈桑对阿米尔和他父亲的忠诚才是真正的忠心耿耿不求回报。

(二)具备真善美的人性

在一篇对作者的访谈录中,卡勒德·胡赛尼说,《追风筝的人》讲述的是父亲与儿子的故事,是男人之间的爱。[4]哈桑在这部作品中就把这种爱展示得淋漓尽致。

哈桑与阿米尔,作为朋友,他真诚、善解人意、懂得宽容。

对于阿米尔自己创作的故事,哈桑真诚地提出其中的情节破绽;面对阿米尔“吃泥巴”的考验,哈桑真诚地回答“如果你要求,我会的”;在斗风筝比赛上,哈桑真诚地鼓励阿米尔,为帮他追回风筝错过了祈祷,被阿塞夫强暴,完了见到阿米尔时眼里不是埋怨、耻辱,而是阿米尔最常见到也是最害怕见到的真诚的奉献……

阿米尔说,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一本打开的书。是的,哈桑不单真诚,而且善解人意。文中阿米尔多次提到哈桑总能看穿他在想什么,对他的需求了如指掌,这既让他不安,也叫他宽心。也许因为哈桑的善解人意,他还总是对阿米尔的过错表示宽容。

恶作剧被发现却从不揭发阿米尔;明知道阿米尔目睹了他被强暴的过程,背叛了他,他选择了默不出声,还努力想挽回他们的友谊;面对扑面而来的石榴他纹丝不动,任由阿米尔一次次地扔他;对于阿米尔的诬陷,他做出最后一次牺牲,默默离开;多年后哈桑给阿米尔的信中,他以“真诚的朋友”相称,似乎根本就不存在童年时的不愉快。

有文章称,哈桑所做的这些,其实就是他所认为的“友谊”和他对友谊的态度,也是哈桑对“友谊”、“兄弟”、“手足”的朴素认知。[5]

他的真善美还体现在他作为儿子与父亲的身份上。无论是作为儿子还是父亲,他都是那么完美。

哈桑的父亲阿里常说,喝过同样的乳汁长大的人就是兄弟,这种亲情连时间也无法拆散,这里的兄弟,就是指哈桑与阿米尔。多年后的阿米尔回想起来,才发现那时发生的一切,早已在这两个字里埋下根源。如果说,哈桑不是孝顺听话的儿子,他就不会谨记父亲说过的话,不至于为阿米尔牺牲,而单单是一个平凡老实的仆人,只做好他作为仆人的本分。他为阿米尔做的一切,是因为“兄弟”两个字,是父亲教给他的情义。多年后哈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给孩子取名“索拉博”——《沙纳玛》中哈桑和阿米尔最喜欢的英雄;他教孩子读书写字,带他追风筝,教他射弹弓,带他看狮子猴子,给他念《沙纳玛》;他说自己是个非常骄傲和幸运的父亲,还梦见儿子长大成人,是一个重要的、自由的好人;他不是怕死,而是为了儿子不成为孤儿……可见哈桑对孩子的爱与寄望。相信如果哈桑没有被杀害,在他的教育下索拉博将会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好人。

昔日的哈桑为了阿米尔勇敢反抗阿塞夫,今日的哈桑为了自己的儿子而忍受塔利班的欺辱,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父亲,哈桑都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前无人那样待我,日后也永远不会”,对阿米尔来说。哈桑就是这么一位集真善美于一身的男人。

(三)可怜的替罪羊

即使哈桑是一个具备了一切良好品质的人,他真诚、善良、正直、勇敢、忠心耿耿……但他特殊的身份注定了他要承受更多,似乎所有的悲剧都是为他设定好了的,他仅仅是一

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对抗一切不公,默默忍受。勒内·吉拉尔在《替罪羊》中对“替罪羊”进行了阐述:替罪羊既指受害者的无辜,又指集体矛头对准他们,也指这种集体的集体合目的性。社会集体限制受难者的自由,使他们无法替自己辩护。[6]

1.亲人的替罪羊

阿米尔的父亲说过,当你说谎,你偷走别人知道真相的权利。哈桑则说过,被真相伤害总比被谎言安慰好。可就是这样,阿米尔的父亲带着一个谎言生活了一辈子,哈桑则被一个谎言牵着走着,直到死去都未明真相。

也许大家会怀疑,阿米尔的父亲不是对哈桑关爱有加吗?虽然哈桑后来离开了少爷家,谎言在最后被揭穿,但在这一切之前老爷对哈桑的爱不比阿米尔少,那不是都弥补了吗?也许老爷也是这样认为,但,答案是否定的。

多年来,哈桑承受的痛苦很多都来自他的父母。老爷与阿里情同兄弟,阿里不育,阿里的妻子莎娜芭不洁身自爱,一切都暗示着哈桑的出生是个错误。

阿米尔的父亲,他的身份和地位都不同于他人:但凡涉及他的故事,从来没有人怀疑它们的真实性,他经营着自己的生意,是喀布尔屈指可数的巨贾。哈桑的父亲阿里,则是与老爷一起长大的玩伴,一个仆人。如果阿米尔的父亲一开始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那他以往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东西也许就付诸东流。哈桑就这样顺理成章成为阿里的儿子,而亲生父母犯下的错却要他来承担,一个活生生的替罪羊形象就这样出现了。

因为生父没有勇气承认,哈桑一生的身份就是仆人,是少数派的哈扎拉人。他的命运,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以一个仆人的身份服侍着自己的生父与兄弟,最后因为是哈扎拉人而被杀害。不仅仅是生父,生母莎娜芭的一走了之更是给哈桑带来着莫大的伤害:简直比死了老娘还要糟糕,莎娜芭跟一群江湖艺人跑了。哈桑在经过军营区时被士兵以污秽的言语嘲笑,一向坚强的他也默默留下眼泪。莎娜芭的出走,在背后留下了人们的纷纷议论,而面对着这一切的是年幼的哈桑,他必须独自承受。多年后,哈桑和他的妻子还悉心照料着从未为他付出过如今却伤痕累累的生母。他的出生,就是来为自己的父母赎罪的。

哈桑和阿米尔第一次遇到阿塞夫的时候,阿塞夫想要伤害的是阿米尔,但哈桑挺身而出解救了他;后来哈桑在追风筝的途中被阿塞夫等人拦住了,因为不肯让出风筝而被强暴了。由于他追回的蓝风筝是为了阿米尔少爷,所以他无端端地又当了一次替罪羊。阿米尔也承认这么一个事实:“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免费的。为了赢回爸爸,也许哈桑只是必须付出的代价,是我必须宰割的羔羊。他只是个哈扎拉人,不是吗?”

对于上面发生的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哈桑的错,可他却被无辜地选中,成为替罪羊。

2.种族的替罪羊

上面提到勒内·吉拉尔对“替罪羊”一词的解释,他还提到一点:在现代用法里,我们过分追查“替罪羊”的所有涵义了,却忽视了主要内容,即迫害者深信受害者有罪。[7]

哈桑是什叶派的哈扎拉人,在逊尼派的普什图人看来,他们就是异族,有罪的异族。

在文中阿米尔多次提到,他从来没有认为哈桑是他的朋友,只是在没人跟他玩的时候想到他,连阿塞夫也知道。他犯下的错误会让哈桑承担。他说过:哈桑长大后,会跟阿里和大多数哈扎拉人一样,自出生之日起,甚至自莎娜芭不情不愿地怀上他那天起,就注定要成为文盲——毕竟,仆人要读书识字干吗呢?但阿米尔还是喜欢一次次以此来嘲弄他。究其原因,他始终认为哈桑是异族,他认为,历史不会轻易改变,宗教也是。最终,我是普什图人,他是哈扎拉人,我是逊尼派,他是什叶派,这些没有什么能改变得了,没有。在哈桑给阿米尔的第一次写作提出建议的时候,阿米尔嘴上说“很好”,心里却想着这么一句话:“他懂得什么,这个哈扎拉文盲?他一辈子只配在厨房里打杂。他胆敢批评我?”就连跟他一起长大的阿米尔都如此,何况邻居的小孩?他们经常用“吃老鼠的人”、“塌鼻子”、“载货蠢驴”辱骂哈桑,这些都是普什图人对哈扎拉人的称呼,确切来说应该是辱骂。

1986年,拉辛汗找到了哈桑一家,对哈桑表达了自己的诉求:希望哈桑跟他一起回到喀布尔的房子。哈桑经过一夜的思考后决定答应拉辛汗的请求。要知道,当时的喀布尔动荡不安,直到1996年塔利班掌权。但哈桑知道,塔利班上台后哈扎拉人的命运:1998年,他们开始在马扎里沙里夫屠杀哈扎拉人。当哈桑一家独自守候在瓦兹尔·阿克巴·汗区的豪宅里面时,被塔利班以非法占有的莫须有罪名赶出去,因为强烈的反抗哈桑与妻子一起被击毙。而法庭则把这当成是塔利班的自我防卫,宣布其无罪。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是哈扎拉人,不会有人为了一对哈扎拉仆人去冒什么险。就这样哈桑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成了种族的替罪羊,接下来要继续承受的也许就是他唯一的儿子:索拉博。

他替罪羊的形象,可以轻易从文中发现,阿米尔不断暗示,哈桑的身份其实就是替罪羊:他那种逆来顺受的神情,正是羔羊的神色。在阿米尔的梦境里,也常常出现一只被宰的羔羊眼里无可奈何的神色,而这只羔羊其实就是哈桑,因为阿米尔想象着,那只被宰的羔羊是为了某个崇高的目的——为他赢回爸爸。

故事中有个作者精心布置的细节——哈桑的兔唇。有学者研究认为,兔唇的意象是阿米尔与哈桑兄弟血脉连接的象征,[8]因为多年后阿米尔为救出索拉博与阿塞夫打架以致唇裂,与从前的哈桑一样。细心的人不难发现,兔唇事实上与羔羊的嘴是有几分相似的。为何作者要为哈桑安排“兔唇”这样的生理缺陷而不是其他?作者是不是在暗示兔唇与替罪羊之间的联系?也许这跟哈桑注定的命运有关:天生带着兔唇,就像他一出生就注定了当替罪羊的命运。

哈桑的一生,为我们展示了一个忠诚、善良,却悲惨的形象,他演绎的这几个角色之间并没有冲突。他虽为仆人,却一样可以是一位好父亲,一位好朋友,与自己的生父有成就却称不上一位好父亲的形象形成强烈的对比。而哈桑具备真诚善良的品质,却又改变不

了当替罪羊的命运。

二、哈桑悲惨命运的根源

我们可以这样概括哈桑的一生:他带着一半普什图人的血统,出生并生活在一个哈扎拉仆人家,童年时候虽备受主人的照顾,却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背叛、陷害离开,阿米尔以为这是重新开始最好的办法。很不幸,阿富汗开始动乱,百姓纷纷逃离战乱之地喀布尔。搬到哈扎拉贾特的哈桑与妻儿过着平淡幸福的日子,不料拉辛汗的出现,又一次改变了他的生活:在拉辛汗的请求下哈桑与妻儿一起回到喀布尔。几年后,在塔利班当权的时代,哈桑与妻子一起被杀害。

哈桑从幼年开始不断受到欺压,最后被塔利班杀害,他一生悲惨的命运是注定,他的悲剧根源可归结为面(根本原因)和点(其他原因)两方面:

(一)根本原因:宗教矛盾与阿富汗的社会现状

故事发生在20世纪的阿富汗,根据阿富汗史的记载,这一时期阿富汗的政治并不稳定,阿富汗的百姓一直处于水深火热的战乱之中。但这不是重点,哈桑所代表的哈扎拉人悲惨命运的根源,在于伊斯兰教派别的分歧上。

伊斯兰教的历史,同时也是一部政治斗争的历史。教派作为伊斯兰教内部矛盾激化发展的产物,自有其历史根源和社会根源。穆罕默德是伊斯兰教的创始人,公元632年,穆罕默德去世时,没有留下遗书安排谁为哈里发,而穆罕默德所建的公社包括许多部落,于是穆斯林们便围绕这个现实而尖锐的问题展开争论,并以此产生了许多教派,其中就有逊尼派和什叶派。逊尼派和什叶派是因为谁为哈里发的问题而在同一时期出现的派别,为什么最后什叶派会变成受欺压的一派呢?这也是有迹可循的。逊尼派自称为伊斯兰教的“正统派”,其他的都是“异端”,这源于穆罕默德说过的一段话,他说他的社会将会分裂为73派,其中除一派外,都要进入火狱,而不入火狱的一派,就是他和他的弟子们所属的一派。逊尼派就因为拥护当权派的统治而成为“正统”并获得迅速发展。后来,两派的分歧还体现在对《古兰经》的理解和对“圣训”的态度上。

《替罪羊》中在阐述“迫害的诸类范式”时提到,人种和宗教的少数派往往引起多数派攻击。在此,存在着一条选择受害者的标准。虽然每一个社会选择的标准相对不同,但在原则上却是一致的:几乎没有一个社会不歧视——如果谈小迫害的话——少数民族和所有不合群、独特的小团体。所以,在迫害者的选择中,不是罪状起首要作用,而是受害者属于特别易受迫害的种族。[9]值得注意的是,什叶派的哈扎拉人是宗族与人种中的少数派。

哈桑自出生之日起就是一名哈扎拉人,什叶派教徒,这样的历史渊源,注定了他只能

是低人一等的仆人,并在塔利班进行的宗教和民族清洗活动中被杀害。

以上是历史的根源,面对历史留下的问题,人们总会努力寻求解决的方法,正是战乱中的阿富汗,给逊尼派的普什图人制造了压迫杀害少数派哈扎拉人的机会。

据阿富汗史的描述,20世纪初阿富汗获得政治上的独立,建立了君主制;1973发生不流血政变后,君主制被废除,成立共和国;1979年,苏联军队入侵阿富汗,1989年苏联军队全面撤出,此时的阿富汗已经千疮百孔;1992年开始,取而代之的是穆斯林游击队的统治,而这个组织的腐败、暴力和不团结,让塔利班在90年代后半期有机可乘,逐渐壮大;1996年之后,塔利班掌权,阿富汗20年来第一次实现了和平的局面。[10] 从战乱走向和平,最欣慰的莫过于黎民百姓,“结束日复一日的战争之后,我们全都欢呼雀跃。”这是拉辛汗的描述,他还跟哈桑说:“战争结束了,哈桑,很快就会有和平,奉安拉之名,还有幸福和安宁。再没有火箭,再没有杀戮,再没有葬礼!”但是,哈桑说了句:现在求真主保佑哈扎拉人,拉辛汗老爷。哈桑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穆斯林统治时期,除塔利班外,还有一个由哈扎拉人组成的联盟党,叫“阿富汗人民伊斯兰联盟党”,他们曾与穆斯林游击队合作,控制着喀布尔大部分的地区。

另一个组织“塔利班”,绝大多数成员是普什图地区的宗教学校的学生,为首的是阿富汗宗教界的领袖,他们被称为“塔利班伊斯兰运动”。20世纪90年代初,塔利班运动正式宣布自己的主要目的是解除阿富汗境内所有派别的武装,建立“纯粹的伊斯兰”国家,把少数民族代表从国家政权的关键岗位上清除出去。其中的少数民族就包括哈扎拉。也就是说,塔利班在一开始就有着反什叶派的观点。

1995年,塔利班在喀布尔驱逐了由阿富汗北部的吉尔扎伊普什图人希克马蒂亚尔领导的抵抗共产主义政权的伊斯兰党,这让喀布尔人和本是阿富汗伊斯兰共和国临时国防部长的马苏德很是感激。此时的塔利班只是活动在无政府状态的普什图人地区,因而马苏德便集中力量对付首都唯一一支反马苏德的力量的“阿富汗人民伊斯兰联盟党”,联盟党的领导向塔利班求助,由于塔利班革命尚未成功,便暂时抛开对什叶派的反对观点,向喀布尔派遣部队。然而,哈扎拉士兵拒绝合作,大多数加入了政府军,攻击塔利班先头部队。塔利班伤亡惨重,便杀了联盟党的指挥官马扎里作为报复。所以,这次的相互背叛对塔利班统治时期的哈扎拉人来说,是一次很不好的预兆。

上面提到,塔利班企图建立“纯粹的伊斯兰”国家,加上先前的联盟党的背叛。于是,1998年,塔利班在控制区域内推行残酷的伊斯兰秩序,实行宗教的和民族的清洗。大约有6000名哈扎拉平民死于塔利班为期两天的杀戮中。

哈桑与索拉雅这对哈扎拉夫妇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杀害的。

因此,宗教之间的矛盾与阿富汗社会的现状,是导致哈桑一生悲惨命运的根本原因。

(二)其他原因:父亲的罪过和阿米尔的自私

经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哈扎拉人与普什图人命运的差别之大。因此我们可以假设,如果哈桑不是哈扎拉人,那么他的命运将截然不同。可命运就是如此。读到后面就会发现,原来哈桑是阿米尔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一消息让人震惊,也不禁引人深思。如果阿米尔的父亲在一开始就勇敢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切。

生父不敢承认自己的罪过,只能默默地以主人的身份关爱哈桑,而哈桑只能以仆人的身份出现在阿米尔家里,受他欺负。阿米尔说,他经常戏弄哈桑,就像他们折磨昆虫的游戏相似,不过哈桑是蚂蚁,拿着放大镜的是他。即使后来他被阿米尔设计陷害赶出家门,他的父亲也是无能为力,无法挽留。有文章在分析父亲背叛哈桑的原因时指出,那是等级分明的社会与民族歧视给他提供了满足自己私欲的理由。[11]所以,对于哈桑的悲剧,阿米尔的父亲也有很大的责任,是他的罪过直接酿造了哈桑的悲剧。

对于哈桑的悲剧,还有一点不可忽视,那就是阿米尔的背叛。阿米尔同样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在目睹父亲对哈桑的关爱时,他总是心生妒忌。有文章指出,父亲对哈桑的偏爱,为后来阿米尔的背叛埋下了伏笔。[12]而他那被扭曲的“自卑感”,又导致文章后面重要情节的展开:自私与背叛。那是在等级观念和民族歧视思想的影响下,阿米尔对哈桑的复杂情感的折射。在知道了父亲隐瞒多年的惊天谎言后,阿米尔提到,他深知自己犯下的错有多严重。虽然他没有让阿里脚踩地雷,没有带塔利班去射杀哈桑夫妇,但是是他赶走了哈桑与阿里,是他的行为断送了哈桑拥有一切的机会。所以,也是他间接地伤害哈桑,导致哈桑一生更为坎坷。

总的来说,由来已久的宗教矛盾和阿富汗社会根深蒂固的民族歧视,深深地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为个别不良分子制造悲剧提供了理所当然的条件,引发出无数的悲剧。

哈桑是《追风筝的人》中不可或缺的人物,他的形象,牵涉到方方面面,包括主人公的自私与罪过,包括阿富汗的历史与政治。作者笔下的哈桑,是一个接近完美的人物,他善良、温顺、忠诚、宽容、聪明、善解人意,他是一位难得的朋友,也是一位慈爱的父亲。但是,他生长的社会背景等,却注定了他只能是仆人,只能是亲人与种族的替罪羊,不管他多么优秀,也没有展示发挥的机会,通过他这个悲剧人物展示了主人公人性的成长过程和一个国家的文化和政治现状。

注释:

[1]李继宏.《追风筝的人》评论[A].卡勒德·胡赛尼.追风筝的人[M].李继宏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6.评论首页.

[2]卡勒德·胡赛尼.追风筝的人[M].李继宏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27.(以后作品引文均自

此版本,不再一一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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