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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苏童小说的生命叙事

论苏童小说的生命叙事
论苏童小说的生命叙事

文章编号:1671-1653(2010)04-0077-04

论苏童小说的生命叙事

王发奎, 刘玉平

(西华师范大学,四川 南充 637002)

摘 要:苏童在打破固有叙事模式,力求全新的叙述话语和方式的 先锋 性的同时,努力在想象和现实之间寻找一种关涉人类生存的契合点。苏童不遗余力地挖掘普遍人群所不得不面对的生存境遇,写出了人类的生活里潜藏的荒谬、无奈、美的幻灭、命运的强势压迫等一系列质素,使他的作品真正触及人类生活的暗影。孤独、荒诞以及叙事伦理意义上的苦难书写构成了他一贯的生命叙事的主要特征。

关键词:苏童小说;生命叙事;孤独;荒诞;叙事伦理;苦难书写 中图分类号:I 206 文献标识码:A

DOI 10.3969/j.issn.1671 1653.2010.04.015

On the Life Narration of S u Tong 's Novel

WANG Fa kui,LIU Yu ping

(China West Normal University,Nan chong 637002,Chin a)

Abstract:Su Tong broke the inher ent narrativ e pattern and made a g reat effort to get the brand new narratio n w or ds and w ay pioneer ing,and at the same time,he tr ied hard to find the m eeting points of human existence betw een reality and imagination.H e spared no effort to excavate the survival circum stances that the general population had to face,and w rote a hum an life w hich included the underlying ridiculous,helpless,beauty,and the strong co mpr ession fate disillusionment in or der to really touch the shadow of hum an life in his w orks.Loneliness,absurdity as w ell as the suffering narrative w riting in his usual life constitute the chief feature of his life narration.

Key words:Su To ng 's nov els;life narration;longliness;absurdity;narrativ e ethics;suffering narrative w riting

王德威说: 苏童天生是个说故事的好手。 [1]诚然,作为一名打破固有叙事模式,力求全新的叙述话语和方式的 先锋 性(此 先锋 更多意义是指写作上的自由和匠心)作家,苏童的小说很好地将书中故事架设在某种有组织的形式之上,以雾岚一般迷离的语调讲出来,却使得他的虚构天然地产生了一种吸引力和说服力。一个作家的成功定有其内在的审美追求,尤其是具有创作生命力的作家!!!在保持其艺术手法不断创新的同时,

还必须探询一种真实的人性和存在。正如米兰?昆德拉所言: 小说惟一的存在的理由是说出惟有小说才能说出的东西。 [2]

苏童在强调作为一门艺术的小说所应独有的丰富的使主题和境界得以拉开的 形式感 的同时,也一再重申小说精神诉求的重要性。应该看到,在苏童的小说文本中,对于人类生存境况的沉溺式描写,对于生存暗影下显出的人的无奈和无助的细腻刻画,构成了苏童一以贯之的精神涉入和生命叙事。笔者承认,苏童

收稿日期:2010-10-16

作者简介:王发奎(1986-),男,河北邯郸人,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2009级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2010年12月 河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D ec.2010 第10卷第4期 Jo urnal of H ebei U niv er sity o f Science and T echnolo gy (So cial Sciences) V ol.10No.4

从隐秘的生存体验出发,对于人类的困惑和困境的出路的追寻和扣问并不充分,他的文本中所蕴藏着的隐喻性救赎还不够深刻。但是,苏童以一种先锋者的英勇姿态和激情的冒险,努力在想象和现实之间寻找一种关涉人类生存的契合点;不遗余力地挖掘普遍人群所不得不面对的生存境遇,不遗余力地写出了人类生活里潜藏的荒谬、无奈、美的幻灭、命运的强势压迫等一系列难题,以使自己的作品真正触及到人类生活的暗影。

孤独并不仅仅是指个体境遇的冷寂、清贫和寒窗独伫;在形而上的层面,孤独构成了我们生存的不可更易的背景,成为生命荒原的一个本质特征。 在苏童的笔下,这种孤独感和无助感既不是来自于人在博大的自然和悠久的历史面前所感受到的人的渺小和人类的短暂,也不是来自人与强大的社会文化环境的激烈对抗,而是来自人的最基本的最原始的欲望得不到满足,或是得到满足以后仍然无法解决人类与生俱来无法根除的痛苦。[3]可以说,苏童笔下的这种孤独是最终极意义上的、原初性的一种人性定位,是遍及整个社会群体且是由于人类无休止的欲望放纵和沉湎引起的。在苏童 香椿树街系列小说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充满暴力和破坏力的躁动不安的 刺青时代;看到了 香椿树街少年们怎样在一条破落、肮脏、颓败的街道上演绎暴力的青春叛逆和血腥的灰色存在。然而在吵吵嚷嚷、轰轰烈烈背后,我们也看到 香椿树街少年的无奈、无助的孤独心境和不得救赎的悲凉之感。

苏童在#虚构的热情?一文中这样说道: (我)之所以执著于这些街道故事的经营,其原因也非常简单:炊烟下总有人类。香椿树街上飘着人类的气息。[4]是的,人类的气息让苏童沉迷,而其中孤独的一缕则让苏童沉醉而不得自拔。#沿铁路行走一公里?中的少年剑面对发生在铁路上的死亡事件,面对宽阔热闹的铁路道口,面对美丽的陌生女人的照片,还有扳道工人老严,他独自一人沉思和冥想。少年用自己的眼光打量这一公里铁路,思考这一公里铁路上的生老病死、朝夕相替。这一公里铁路是少年剑独自窥视生命过往和消逝的一个洞口,是遐想的枕木铺成的。在这上面,苏童用恬淡的话语叙写了少年剑目睹的发生在一公里铁路上的一幕幕惨剧。可这里的少年惟一能做的只是坚守孤独,继续寻找。在这篇小说里,孤独可以说更显现为一种心态或说是立场,陷在了空旷辽远的人性之根中。这在#南方的堕落?和#舒家兄弟?中同样显见。

#米?是苏童小说中最见力度的一部,而其主人公五龙则成为枫杨树故乡走出来的一个典型的逃亡者和孤独的代名词。五龙的孤独来自于他的无法填合的欲望,而这些深切的欲望使五龙无力自拔,孤独地进城来,孤独地不知所终。从一开始对于维持生计的米油然而生的亲切,到被这个城市的淫荡气息所诱惑陷入的对于肉体的狂热,再到人性里的罪恶被全盘点燃,而落入到了永远下坠的罪恶之域中;五龙被这个世界所吸引,却始终与这个世界交恶。五龙击败了这个世界却又因这个世界的引诱而完结,两者不可相容,唯一的衔接点是彼此的毁灭。他被世间的善和恶一并所遗弃,处在光明和黑暗的夹缝中,逃离了枫杨树故乡又不得一个落脚;他唾弃了众人,也被众人唾弃,孤独的境地成了五龙惟一的精神标签。故事借了一个 逃亡!回归的典型故事母题描写了一个人孤独的流浪的一生,在这个母题之下,五龙成为了 人类的孤独的纯粹的形象。苏童自己说得好, 这(#米?)是一个关于欲望、痛苦、生存和毁灭的故事%%我尝试写一种强硬的人生态度,它对抗贫穷、自卑、奴役、暴力、孤独,在对抗中他的生命沉浮着,发出了我喜欢的呻吟、喘息、狂喜或病态的叫声。[5]孤独是一个永恒的命题,在苏童笔下更是随处可现。在#武则天?中是征服者和杀戮者对全天下的恐惧引起的孤独;在#蝴蝶与棋?中是背离信仰和迷失追求的孤独,等等。正是通过这一篇篇孤独的文字,苏童把我们带到了人类处境的底层,让我们从文字中窥见了世界,窥见了生命,当然也窥见了灵魂。

托马斯?内格尔在#人的问题?这本书中说到: 在日常生活中,当人们的要求和渴望与现实之间有明显的不一致时,这种处境就是荒诞的。[6]笔者在这里所提及的荒诞也许更接近加缪所提出的荒谬的体验。在加缪看来,荒谬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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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对行为状态或某种境况的简单考察,而是人类的行为和超这个行为的世界所进行的比较中暴露出来的。苏童确实不是一个悲观论者,而是 沉醉于一些世俗而浅薄的乐趣中,譬如麻将、阅读流行小杂志、到处觅取时髦衣服等等。[7]但是,他在小说中对于人物荒诞抑或说荒谬的生存状态的描写却是自觉又自为的。苏氏许许多多的小说都把人与世界间的这种较量揭示出来,让读者感知作为人的有限性和追求的无终。#我的帝王生涯?中便很好地写出了端白这个生存个体的绝望心态和生存困境。十四岁的端白因为父王突然驾崩,一夜之间,君临天下。然而,对于自由的向往和崇尚却与帝王的身份和责任发生了不可弥合的裂缝。成为一国之主,端白拥有了全天下最无上的对于别人的支配权,拥有最丰富多彩的人生选择权。但随着帝王生涯而来的则是端白自由自在的丧失和种种厌恶的东西的强力施加:他有权去做任何事情,可就是无权选择不做任何事情,在他的高度的权力自由背后却是人性的不自由。倒是国家灾难对端白完成了一次救赎。当他亡国之君被赶下王座之后,其身份便也由君王一变而为庶民。这使他获得了长久渴求的远离宫廷的平民化自由。然而,到这时候端白却又失去了他可以发挥自由的基础,确切的说是他作为一个皇帝时所具有的经济条件和政治地位。就这样,苏童让我们看到了摄人心魄的宿命,以及生存的残酷和荒谬。

在#永远的追寻!!!苏童访谈录?中,苏童谈到: 我对这个世界人生的看法确实有一种循环论色彩。从远处看,世界一茬接一茬,生命一茬接一茬,死亡一茬接一茬,并没有多少新东西产生%%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变化%%[8]不难发现,宿命观也是苏童生命叙事里的一个常见的 火山口。其实在苏童一系列 逃亡小说中, 逃亡!回归这一母题之下都含有生命轮回及宿命的观点。在短篇小说#逃?中,我叔叔像着了魔似地四处奔走,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没有何处是他真正的落脚点。他不动声息却固执己见,把生活的目标定在一次次无休止的逃亡中,直到在某一个歇息的地方死去。我叔叔是被一种与生俱来的 离家出逃的力量驱使,从逃亡里体验生命,找寻生命,直至死亡。还要提到#一九三四年的逃亡?这篇文字。在里面每个人都在逃,义无反顾,焦躁不安,有声有色。我的祖父陈宝年在逃,我的祖母薛氏也在逃;我的伯父狗崽在逃,小女人环子也在逃。每个人物不同的逃亡历程拼成了一九三四年壮观的逃亡图景,生存上的或象征上的。每个人都逃不出自己应有的结局,即便我的祖父可以抵抗的住任何天灾人祸,即便小女人环子无力量,一九三四年注定是他们逃亡并毁灭的一年。逃亡不仅是个体显现的相似宿命,也是陈氏家族永恒的集体宿命。这种宿命悄悄地套在了 喜欢干草的父亲和叙述者 我的身上,两者在逃亡中寻得了一种归宿的需要。

人对无限的追求和身份的局限,让人类的生存布满了荒诞和定数。而苏童 平静如水的陈述就让我们看到了这样的现实,形象又生动。重要的是苏童笔下的荒诞观和宿命并不让我们对生活的纷繁生出些许厌恶,却是以他热情的虚构和独到的叙事技巧在荒诞之中加进了宽广的人性美和众生平等的怜悯。他让我们品尝了精神上所需要的咖啡,并用一种无坚不摧与我们的精神口味达成共识。

叙事伦理关注的是灵魂和生命两个核心,反对一元化的道德审判和意识形态批判;它重在展现人类生活的丰富性、多义性,重在写人性的复杂!!!它是用怜悯的目光打量世界。正如刘再复、林岗所言, 叙事伦理%%讲述个人经历的生命故事,通过个人经历的叙事提出关于生命感觉的问题,建构具体的道德意识和伦理诉求。叙事伦理看起来不过是在重复一个人抱着自己的膝盖伤叹遭遇的厄运时的哭泣,或者一个人在生命破碎时向友人倾诉时的呻吟%%[9]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叙事伦理才能体现一个作家的真与深。在当代文坛中,苦难的书写大有人在,但真正达到一种精神伦理层面的作家并不素常,苏童、余华则是两位深深扎根在现实主义土壤上关涉灵魂与 在的杰出代表。但是余华笔下的苦难太过坚硬、太血腥也太不常态,少了苏童独有的江南阴雨绵绵似的细腻和讲究。苏童的这种艺术追求,让他的小说浸透出一种最平常不过的日常气息,却又的的确确把人的苦难雕刻出来,并时不时用幽雅的语气给一个健康的或是苦痛的心灵以无微不至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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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期 王发奎等:论苏童小说的生命叙事

#菩萨蛮?是苏童的一部最有生活气息的长篇力作。在小说中,苏童创造了已死却又不安息的幽灵叙述人!!!华金斗,以人物兼叙述者华金斗的目光和口气把人间岁月的苦难娓娓道来。首先,苏童的叙述视角就极具个性。华金斗既是书中人物又是叙述者,那么也许内部聚焦型叙述角度是第一选择,但华金斗游弋于天界与人间的身份定位又使得苏童毫不犹豫地采取了全知全能的上帝视点,以神一般的视角俯瞰天上人间。这样华金斗就既成为书中人物,却又不参加书中故事情节的进程。苏童如此可谓用心良苦,华金斗的双重身份或者说尴尬境地,为我们解读人间苦难提供了另一种维度。作为亲人,华金斗在天上看到自己家人的生活艰辛,生死无常,怎能不心痛;可是作为一个冤魂,他又毫无对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剩满腹嗟叹和牢骚。如此,人间苦难就成为华金斗静静凭眺的一种景色,可望而有隔膜。同时,这也成为了华家生存的一种必然而不能改变。那么,在读者与书中苦难之间就生出了双层间隙,使我们在进入文本呈现的视野之前就已经过了双层溶解。我们既需要以一个读者的身份远观苦难,又需要以一个亲人(华金斗)的身份品读苦难。这种苦难成为我们内心里既凝重又温热的一种感觉,普遍的、极度可能性的苦难。

有论者指出苏童常用的一种叙写苦难的手法是一边写苦难的广袤和深刻,一边赋予苦难以轻松幽默的品质。如此使得我们的感觉复杂多变,回味无穷。看#平静如水?很容易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主人公雷鸟的言行举止、谈吐姿态都让我们依稀看到孔乙己、阿Q以及好兵帅克的影子,充满了可笑的成分。他特立独行、不落俗套。但在他藐视一切的言谈背后,却是一种深深地找不到自己位子的失落感。他只是一个弃儿,最终在他人和社会的欺骗下卧轨自杀。这里的苦难不见得深重,却是一个青年在个人价值和社会价值之间徘徊而不得自我的真实写照,是一批知识分子的写照。

#十九间房?里的苦难是主人公怯懦与凶残错位,亲人相爱又相恨的苦难。#三盏灯?里的苦难是硝烟与战火下,一个白痴看见的温馨而不畏生死的坚守中的苦难。#妻妾成群?里的苦难则是封建礼教压榨和人性交恶的苦难。所有的这些苦难都被苏童赋予了一种最贴近人类生活的品性,欢愁兼具。确实是在 哭泣、 呻吟里达到了叙事伦理上的对世界和人心的创见。

苏童说过: 小说是灵魂的逆光。你把灵魂的一部分注入作品从而使它有了你的血肉。你在每一处都打上某种特殊的印记,用自己探索的方法和方式组织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对话,然后按你自己的审美态度把小说这座房子构建起来。[10]我们相信这是苏童真实的写作姿态,因为只有从此出发,才能达到长期以来他坚持的生命叙事和精神追求。正因为此,我们才有理由去继续发现已经存在于苏童小说之中但仍未露出海面的大面积 冰山,以此来透视我们生存的真实图景。也许生存的阴影总是无限拉大我们人类与 存在本质间的距离,扭曲我们的人性并预设我们的道路。人类能做到的拨云见日的其中一条途径也许就是艺术。小说也当然是艺术。那么苏童作为一个小说匠人试图为我们展现的被遮蔽的澄明的存在之境的努力,正是艺术,确切的说是小说得以植入人心的必须条件。在这一层意义上,苏童是找到了一条 灯绳的,他所谓的有灿烂的光明在刹那间照亮小说及整个生命的灯绳。

参考文献:

[1]王德威.南方的堕落与诱惑[J].读书,1998,(4):70.

[2][捷克]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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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王爱松.苏 童:南方的孤独和忧郁[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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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苏 童.急就的讲稿[A].寻找灯绳[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

社,1995.153~154.[6][美]托马斯?内格尔.万 以,译.人的问题[M].上海: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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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苏 童.年复一年[A].苏童研究资料[C].济南:山东文艺出

版社,1998.6.

[8]林 舟.永远的追寻!!!苏童访谈录[J].花城,1996,(1):

108.

[9]刘再复,林 岗.罪与文学!!!关于文学忏悔意识和灵魂维度

的考察[M].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2002.103~104.

[10]苏 童.小说家言[J].人民文学,1989,(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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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叙事在路上_苏童短篇小说述评

[收稿日期] 2011-03-25[基金项目]淮安市社科类研究项目,项目编号:C -11-20。[作者简介]马 燕(1981-),女,江苏沭阳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现当代文学研究。 第33卷第7期2012年7月哈尔滨学院学报 JOURNAL OF HARBIN UNIVERSITY Vol.33No.7Jul.2012 [文章编号] 1004—5856(2012)07—0104—05灵魂叙事在路上 ———苏童短篇小说述评 马 燕 (江苏财经职业技术学院,江苏淮安223003) [摘 要]苏童从关注人性的角度,从精神层面和灵魂的深度方面创作了一系列既具可读性又颇令 人深思的短篇小说。文章从苏童创作的源泉、内容和关注点方面入手,阐述苏童的灵魂叙事。 [关键词]苏童;短篇小说;灵魂叙事;人性[中图分类号] I207.427[文献标识码] A 读苏童的短篇小说,展现在读者面前的就 是一幅浮世绘。苏童的短篇很多, 据统计有一百二三十篇之多,并且还在源源不断的有新的作品问世。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苏童就有《桑园留恋》、《U 形铁》、《仪式的完成》等作品引人瞩目;90年代以来, 苏童的短篇小说收获颇丰,从《像天使一样美丽》、《回力牌球鞋》、《什么是爱情》、《樱桃》、《美人失踪》、《把你的脚捆起来》,到《表姐来到马桥镇》、《红桃Q 》、《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海滩上的一群羊 》、《巨婴》、《你丈夫是干什么的》、《奸细》、《开往瓷厂的班车》,篇篇不俗;进入21世纪,苏童又奉献给我们《白雪猪头》 、《人民的鱼》、《点心》、《骑兵》、《哭泣的耳朵》、《桥上的疯妈妈》、《手》等作品,都获得好评。 尽管如此,批评界仍然对苏童的中长篇小说关注的比较多,而没有给予他的短篇小说以足够的注意。虽说苏童的作家地位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他的中长篇奠定的,但其实在研究苏童的创作时,他的短篇小说是不可忽视的一部分。苏童自己也很痴迷于短篇小说,他在《我的短 篇小说之“病”》中说 :“大学时代我曾迷恋于契诃夫、 高尔基、海明威,三人的创作风格可谓风牛马不相及,但契诃夫和海明威的短篇集使我分别领略了古典的灰暗、细腻、沉重和现代的简洁、明朗和个性化的技巧,至于高尔基的早期短篇小说, 它们的流浪者情绪其实极易俘虏文学少年的心。”从这段话中我们不难看出苏童对短篇的喜爱由来已久,而他从其所迷恋的大师身上也吸收了很多终身受益的养料。 几乎每年苏童都有一些短篇作品发表在各大文学刊物上。近几年来,就有《私宴》、《西瓜船》、《二重唱》、《冬露》等,从质量来说,毋庸置疑是好的,洪治纲在《小说的全面探索和再度开拓》一文中,就对苏童2004年发表的《私宴》做了很好的评价,他说:“像苏童的《私宴》,作者借助一个老同学间的春节聚会, 将成长中的内心隐痛与当下现实中的精神失衡巧妙地糅杂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异常广袤的历史空间。……苏童的独到之处在于,他选择了一个非常有效的叙事通道,将我们日常生活中频繁出现的经济霸权者的内心欲望,引入到成长记忆与

浅谈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精选)

男权文化中的女性生存的悲歌 ——浅谈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摘要:本文从苏童小说文本入手,细致分析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以此洞悉苏童小说中女性在男权文化中的生存状态,解读苏童小说中女性对男权的依附意识,可以看出苏童作为男性作家对女性命运的深切同情和反思,表现出可贵的对女性生存的探索精神。同时苏童小说中女性的悲剧起源是:一方面,他承认男权社会对女性悲剧形成的外部因素,但是另一方面,他更关注女性自身所具有的弱点。在苏童笔下,我们看到的是女性之间相互残害和女性对男性的盲目崇拜。正因为这两个特点,才使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充满了悲剧色彩。 关键词:苏童小说、男权文化、女性形象、女性生存的悲歌 在当代文坛,苏童是小说界的一个多面手。在80年代末他就以先锋化的写作姿态占据了文坛的一席之地,随后他笔触切入中华深厚的历史云烟之中,以其睿智的思考和天才的想象拨开历史迷雾,重建历史的想象,赢得文坛的一片喝彩。但最为令人惊叹的莫过于他对于女性的强烈关注和独特想象,创作出一系列女性为主角的小说,因此被小说界戏称为“红粉杀手”。苏童通过对女性世界的描摹与观照,来表现女性哀苦悲凉,缱绻细腻的风骚与艳情。苏童的这些小说汇聚了许多在以往当代文学创作中未曾有过的令人耳目一新的女性形象,这些形象充分地表现了女性所特有的性别意识,各自不同的现实欲望与冲动以及灵魂浮出历史地表的振颤与悱侧动人,这应该是当代文坛的一大奇观。一个男性作家在文坛女性主义文学己初露锋芒,而许多男性作家的创作遭受女权主义大加讨伐的写作背景之下,却仍然义无返顾地去构筑他想象中的女性世界,这首先需要非凡的勇气和智慧,同时更需要有对女性的热情关注以及独特理解。 在先锋小说家中,苏童以出色建构故事的才能,弥补了先锋文学文本艰涩难读、理念过强的弱点。苏童不仅开拓了当代文学的想象视野,还表现出超越传统写作的审美姿态,显示出他自己的写作特质。而对女性命运与生存境遇的关注,正是苏童小说的特质之一。苏童善于写女人,正如他自己所言:“我喜欢以女性形象结构小说,比如《妻妾成群》中的颂莲,《红粉》中的小萼,也许是因为女性更令人关注,也许我觉得女性身上凝聚着更多的小说因素。”苏童通过对众多女性形象的塑造,描绘出女性在男权社会下的悲惨命运。这些女性有电影演员、戏剧名角,有旧式家庭深居阁楼的女人,也有弄堂里活灵活现带着大蒜气味的少女,有青春萌动期的女孩,也有妓女、尼姑等,其形貌美丽,各有其动人之处。其中,经历坎坷的旧时代女性,是苏童刻画得比较成功的女性形象,她们的经历虽不尽相同,但在人生舞台上演出的均是一幕幕悲剧。颂莲、织云如愿以偿嫁入豪门,却自饮苦酒,并未享受到安逸幸福的生活;娴、芝、箫把自己的未来都寄托在男性身上,而最终又以男性对他们的背叛为悲哀结局;小萼、秋仪在新旧两

浅论苏童新历史小说的美学追求

浅论苏童新历史小说的美学追求 郭 莹 (浙江大学,浙江 西溪 310028) 摘 要:苏童在对现实和历史的追寻中完成对生命存在的深切关怀,运用丰富的意象和隐喻,营造颓废的气息、朦胧神秘的气氛,形成了自由感伤的美学风格。这种美学风格的形成与苏童童年的生活经历、江南地域文化特征以及中外文化的影响有着密切的联系。 关键词:苏童;美学风格;意象;感伤 中图分类号:I 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340(2007)02-0048-03 收稿日期:2007-02-16 作者简介:郭莹(1982-),女,山东淄博人,浙江大学人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与文化研究所硕士研究生。 苏童是中国当代文坛上一位非常优秀的先锋派作家,他的新历史小说为当代小说的叙事带来了新的活力和更广阔的空间,呈现出独特的美学风格。他的小说直面被遮蔽的生存状态,揭示人类灵魂深不可测的无限可能性,在历史和现实的追寻中展示独特的生命姿态,在传达生命的原欲,逃亡和死亡等意识时也显示了他对生命的执着追寻。他善于运用丰富的意象和隐喻,在小说中营造颓废的气息、朦胧神秘的气氛,形成了自由感伤的美学风格。 一、意象空间的营造 苏童注重运用富有诗意的意象来构筑小说的意义空间,与其小说精致细腻,舒缓优雅的叙述语言相融合,在幽怨婉转,气韵流通的叙事结构中,营造出独特的朦胧神秘的氛围和诗化意蕴。他是一位“靠想象创作”的小说家,“苏童的想象是创造性的,是心灵化的。想象和激情激发着他的写作,在心灵与世界之间架设着一座座彩虹般的浮桥。”[1] 意象的营造最能显示一个作家虚构与想象的才能。苏童的小说往往能够在细节、环境、人物的社会关系中制造出一种强烈的色调或者梦幻般的氛围,这样的写作具有强烈的想象性特征,它使作家的思想往往含而不露,包裹在其中,富有理性的表达力而又富有感性的渗透力。 苏童的小说像诗歌一样充斥着大量的意象,这些意象以其各自的所指使小说形成一个独特的象喻空间。它们一方面是推进故事情节发展的构成故事链的一个必需环节或中介,一方面又是作家主体的理念与情感的载体,具有隐喻、象征的色彩和预示、暗示故事结局的意义。苏童小说中的一些意象象征了人物的生存环境,主要的两个核心意象是街道和河流。苏童在他的小说中曾不止一次的描摹着 “街道”与“河流”,这两个绵延的意象在文本中环绕,成为苏童思想的载体,也成为文本中人物的特定生存环境,映衬着人物的生活。“我从来没有如此深情地描摹我出生的香椿树街,歌颂一条苍白的缺乏人情味的石路面,歌颂两排无始无终的破旧丑陋的旧式民房,歌颂出没在黑洞洞的窗口 里那些体型矮小,面容委琐的街坊邻居。”(《南方的堕落》 )这种狭窄、肮脏的街道己经成为苏童一个固定的心理意象出现在文本中。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琐屑、粗俗、无聊,在此街道上打发自己的生命,发生在这里的故事都充满了罪恶、残暴、肮脏。 苏童还营造了承载着死亡、病态或者某些神秘感应式的内蕴意象,并且努力使这些意象与人的生存境遇和精神世界构成一种对应关系。如《妻妾成群》中的“箫”、“井”,《红粉》中的“伞”,还有己经在《婴粟之家》中出现的“猫”这一意象,刘素子终日以“猫”为伴,“猫”还构成了刘素子和翠花之间的一场冲突,这一意象在他后来的城市生活小说中频繁地出现,这是值得我们玩味的,它的出现决非随心所欲,而是有意为之。“猫”被认为是一种孤独、冷漠和无情的动物,它的频繁出现也许正是对个人主体精神世界那挥之不去的孤独荒凉之气的预示。 苏童善于在小说中编织总体的隐喻性意象空间,使小说在整体的故事空间内弥漫着诗性因素与诗化特质。小说中飘逸出绮丽与诡异的诗意想象,故事的核心总是有个忧郁的孤独的灵魂在游荡。这颗游荡的孤魂,有时跟随且附着在端白身上陪伴他走下皇帝的宝座而登上江湖艺人的走索道;有时它跟随陈宝年和五龙们从村野涌入城市,以饱含忧伤的眼光观察他们的苍凉人生。《妻妾成群》中对陈家 8 4山东电大学报 2007年第2期

浅析苏童小说中的逃亡意识

浅析苏童小说中的逃亡意识 摘要 20世纪80年代,一种以独特的话语方式构成的小说文体新形式在中国一个接一个的登上文坛,从一开始的“先锋实验小说”到所谓的“返璞归真”,先锋派的作家们走出了一条新颖独特的文学创作之路,并被大家广泛喜爱,在这期间,苏童,马原,余华就是当时一批具有代表性的杰出作家。 作为 80 年代后期的作家,苏童在文学形式上的创新已经显而易见,从创作内容到创作方式,同样的,在语言上我们也很容易看到有一些明显的表现形式上的创新,大胆超越传统,用奇异的语言冲击着读者的审美这些特点也奠定了他在“先锋作家”领域的地位。苏童小说里的意识有很多,其中“逃亡意识”应该是最引人关注的,因为对于探讨苏童小说中的逃亡意识,对于当下处于改革中的中国有着深远的意义,的小说中所展现的逃亡主题反映的是社会转型时期人们普遍的焦虑、迷茫、和窘迫,这点和当时许多作家形成了共鸣,在改革开放己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市场经济的发展已经改变了人们原有对生存现实的态度,经济利益已经是无可替代时,信仰危机也就随之而来,用“逃亡”来面对的方法也就应运而生,因此探讨苏童小说中人们当时迷失的状态也就为逃亡的主题提供了不可或缺的素材 关键词:逃亡先锋文学信仰危机

一、逃亡的主题 对于逃亡的主题,苏童是这么对读者说的:“逃亡好象是我所迷恋的一个动作,人只有恐惧了,拒绝了,才会采取这样—个动作,这样一种与社会不合作的姿态,才会逃,我觉得这个动作或姿态是—个非常好的文学命题,这是—个非常能够包罗万象的文学主题,人在逃亡的过程中完成了好多所谓的人生的价值和悲剧性的一面”[1],《1934 年的逃亡》中的陈文宝的儿子狗崽,作为新生一代,逃离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不可避免的,留下的也无疑就是老弱病残,《罂粟之家》中,“我”也看到家乡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韵,随处可见的逃亡已经使这里蒙上了一层代表结束阴影;除了人为的因素,《米》中的五龙,是自然灾害是五龙背井离乡,不愿与贫困潦倒,饥寒交迫为伴就只能城市来对内心中家乡进行重建,自然灾害的出现并不是偶然,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对乡村的吞并已经是势不可挡,对于农村的青年人,即使怀着深深的乡愁也只能踏上对城市的探索之路。 在对逃亡者形象的塑造上,疲惫不堪,贫于奔波无疑就是这些逃亡者的代名词,迷茫困就也就是他们最“贴心”伴侣了,逃亡的队伍里有自觉的逃亡者,像《1934 年的逃亡》中的陈宝年,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有更多的机会,城市当然是他的不二选择,他们希望对于命运的选择,自己可以有更多的话语权,还有一些,在逃亡之后,还会踏上寻乡的道路,五龙在弥留之际和一车最好的大米一起回到了家乡,这种情形其实也是一种逃离,不过这里的逃离是从城市的喧嚣中逃离,也就和当下的“逆城市化”相吻合了。 二、逃亡情节的主导原因 当人的内心深处无法找到归处,乡愁如果不仅来自对家乡的感情还来自精神家园,那这种逃亡就显然是一种心灵上的逃亡。这种逃亡往往是一种看不到终点逃亡,《1934 年的逃亡》中,陈宝年宁可无依无靠也要拼上老命钻进城市中来,但当揭开挡在眼前的美好的城市面纱之后才明白,这里那里是人生的终极目标啊,临死时陈宝年紧紧握住主刀,不正是对于来的地方的一种追思吗当然,如果有在心灵的逃亡那必然也有对于现实生活坏境无奈的逃亡,无家可归,一无所有,为了生存逃离当然是一个选择,遭遇水灾的枫杨树故乡把成百上千的乡下人推进了城市来寻找生活,然而城市却是充满了贪婪和欲望的,人与人之间更多地是怀疑和仇恨,罪恶早已将亲情和道德掩埋的无影无踪,五龙在城市中用尽心思取代了六爷的地位,但最后反而更是让五龙感到空虚,来自内心的孤独依然如影随形,这些足以看出,城市并非是所有人的伊甸园,他更像一个咒乐园,在这里更多地还是流浪和徘徊。 除了对现实的无奈还有一种是对显示的恐惧。内心的迷茫是恐惧,恶劣的生存环境是恐惧,《妻妾成群》中,颂莲的婆家处处被一种阴冷、死亡的气息所环

苏童小说中的两性关系

苏童小说中的两性关系 内容摘要:家庭体现着以男女两性结合为特征的社会关系,本来最具包容性的两性关系在苏童的叙事中,其实已成孤岛,尽管这座孤岛在两性的较量中变化,却始终不能成为和谐的风景。 关键词:苏童小说两性关系孤绝与张扬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夫妻之间不是平等的同伴关系,而是尊卑有致的上下关系。在中国的夫妻关系中,占主流的是爱与性的分离,权利与义务的分离,而行使分离主动权的只能是夫而不是妻。“同一道德观念下,中国传统文化在束缚人之性情方面,更多的是将绳索套在女性头上。女性一旦稍有违背,沉重的道德鞭子就会抽到女性身上。”尽管如此,女性受到重重压抑的生命之火如受阻的江水,遇到有裂缝的大堤,就会如洪水决堤般淹没一切,沉重的道德鞭子并没有抽熄来自本能的火焰。当然,一旦女人冲突道德网罗,听命于感性生命的呼唤,悬在女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从天而降,来取那“淫妇”的性命…… 我们在苏童的文本中可找到同样的悲剧:无论是陈佐千对于自己的妻妾们、陈文治对于自己的小妾们,还是刘老侠对于家族的女人们,都是男性对女性绝对的占有与支配,

女性被迫长期保持缄默,孤苦无告。陈家花园的守护神――井,就是高悬在女人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其终极权威已经内化为女人们心头的恐惧,对于梅珊来讲,井是她最后的归宿,对颂莲而言,井是其精神毁灭的见证。 但同时,我们也会发现,苏童文本中的两性关系发生着细微的变化。这座孤岛之形似乎还遵循着这样的变化轨迹:家庭中的男性从对女性的绝对支配到男性地位的失落到男性的光芒的隐退到男性的孤绝。与此同时,家庭中的女性则从绝对的被支配到女性意识的张扬甚至放纵。 一 五龙在米店的家中,其实也享有无尚的霸权,但在苏童构筑的个性化的家庭伦理叙事的保垒中,这只是一种表面的占有与支配。从某种意义上说,《米》应该是男性家庭地位失落的一种象征。 五龙对他和织云的婚姻实质非常清楚,冯老爷只是利用他遮掩家丑罢了,并不想让他成为冯家的一员。“是米店娶我,娶一条身强力壮传宗接代的看家狗,娶一条乡下来的大公狗。”如果说五龙的仇恨源于阿保对他的羞辱,那么米店一家人加深了这种仇恨,“他想米店里没有人真心对他好,他深知怜悯和温情就像雨后街道的水洼,浅薄而虚假,等风吹来太阳出来它们就消失了,他们谁也没把我当人看,仇恨仍然是仇恨,它像一块沉重的铁器,无论怎样锻打磨蚀,铁

论苏童小说婉曲细腻诗意叙事的文化渊源

大 众 文 艺大 58文艺评论 要素在实践中的把握和运用,是艺术创者的审美意识、审美能力和创作水平的具体体现,它将直接影响其作品的内容和音乐性乃至艺术性的完美统一。 参考文献 [1]杨荫浏:《语言音乐学初探》,《语言与音乐》,人民音乐出版社1983年版,第42页。 [2]转引自格罗塞:《艺术的起源》,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216页。 [3]卢梭:《论旋律与和声》。转引自汪流等编《艺术特征论》,文化艺术出版社1984年版,第216页。 作者简介 刘进军(1965—),广东省韩山师范学院音乐系副教授。 论苏童小说婉曲细腻诗意叙事的文化渊源 黄志刚 黄 瓅 (宜春学院人文与新闻传播学院 江西 宜春 336000) 【摘 要】苏童小说强烈的江南文化意味,细腻诗意的叙事笔调,使他的小说与大部分先锋小说的格调迥然不同。在苏童的叙事中,更多地继承了中国传统文学以及西方精雕细刻的叙事方式,他的委婉细腻,他的魅力语言,以及他的文化传承,都向读者展现出了他独特的叙事魅力和美学气韵。 【关键词】先锋小说 苏童 委婉细腻 诗意 叙事 苏童是20世纪90年代先锋派小说的代表作家。在先锋派小说家中,苏童的创作不同于余华的冷淡血腥,不同于莫言的夸张赤裸,不同于残雪的诡魅梦魇,也不同于格非的纷繁细密,他运用婉曲细腻的诗意叙事笔调,在柔美的江南文化背景下,将江南水乡的纯净柔情与当代语境下的人文关怀自然地融为一体,将传统中国文化中的生命意识与现代小说叙事技巧紧密结合,在无一丝矫揉造作中为读者尽现中国传统叙事文化的独特魅力与现代先锋创作的美学气韵。 他讲求丰盈巧妙的叙事方式,“多情韵孕风流子,化作蜻蜓更忆花”,一幅美轮美奂的图景,朦胧、诗意、平静又不失风韵,就好比苏童在叙事上所呈现出的独特魅力,反复咀嚼,意境深远。苏童的小说,无论是在谋篇布局上,还是细节处理上,还都常常带有强烈的回环往复的象征意蕴。他对女性心理细腻的描写也深得诗歌作品含蓄空灵的制造意境之手法,所以在精准的心理刻画里饱含着浓浓的诗意特征。 苏童的小说的语言,于婉曲叙述中显现出诗性特征。苏童擅长在他的语言中构建虚拟的意向关系,将现实毫无保留地加以呈现,是语言的一次自身的完全敞开。他的语言深深恋念着语言原初的感性和原始的神秘魔力,不需要可以搞怪的修饰,就已成为最富有亲和力的诗性语言了,深入读者的内心。所有这些积淀了他语言的一种叙述状态,可以说接近于心理学者马斯洛所说的“高峰体验”,从苏童含蓄诗意的文本中我们也体味出超越一切的和风细雨和愉悦、优美、宁静而纯粹。 “江南霏霏遣寂寥,门庭烟柳水迢迢”,细腻的诗意为苏童小说增添了一份特有的柔美和婉曲,造成苏童诗意叙事的原因,总体来看,主要是以下两个因素的影响。 一、对西方作家诗意文化的传承 在对苏童的采访中,记者常常会问到这样一个问题:被你视为榜样的作家是哪几位?而苏童的回答往往十分一致,即福克纳、乔伊斯、海明威、福楼拜、马尔克斯、博尔赫斯、普鲁斯特等等。的确,苏童1980年考入北师大,从此开始集中而大量地接触从西方涌入的作家作品,风格不一却各有特色。苏童从模仿到形成自己的文风这个过程中,西方作家对他的影响是颇大的,我们依旧可以在苏童的作品中看到他们的影子。 乔伊斯,19世纪作家,写下巨著《尤利西斯》,成为20世纪小说史上最重要的小说之一。苏童在对某些细节描述的把握上有着乔伊斯的影子。在《文学讲稿》中,纳博科夫曾说:“尽管乔伊斯是个天才,但是他对令人作呕的事物有一种反常的爱好”。苏童似乎也有着同样的爱好。1《南方的堕落》中有过这样的描写:“有一条巷子叫书院弄。我上学的时候每天从那里经过,看见弄堂口一年四季排着一长溜可恶的马桶。它们在阳光下龇牙咧嘴,散发着难嗅的臭气。”而《园艺》中更甚:“在霏霏晨雨中令丰来到了凤鸣路,这条狭窄而拥挤的小街对于令丰是陌生的,街道两侧的木楼破陋杂乱,而且似乎都朝着一个方向倾斜着,石子路下面大概没有排水道,雨水在路面上积成大大小小的水洼,水洼里漂着垃圾、死鼠甚至人的粪便。”这些阴暗、潮湿、肮脏、糜烂、腥臭、神秘的意象在苏童的笔下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示,而苏童和乔伊斯一样,并不是对作呕的事物有特别偏好,其实也是真实记录了现代生活确实存在的固有的一面,作为一个作家,他只是去揭示生活本来面目,去还原生活原初的真实。 对苏童叙事框架的建构影响很深的是另外一位作家——美国的海明威。海明威的“冰山文体”赫赫有名。所谓的“冰山理论”是海明威把自己的写作比作海上漂浮的冰山,用文字表达出来的东西只是海面上的八分之一,而八分之七是在海面之下,海面下面的部分就是作家没有写出的部分,是省略掉的部分,但这一部分读者却可以感受到,好像作家已经写了出来似的。苏童在对小说故事结局的处理上常常采用海明威的“冰山理论”,从《妻妾成群》的结局到《红粉》的结局,从《园艺》的结局到《妇女生活》的结局,无一不采取了“冰山理论”,虽然用字不多,但是却留给读者广阔的想象空间和回味。虽然简洁,但读者却正因为这份简洁读到了更加丰富的内容,被省略的内容对文本的理解不会造成丝毫的影响,反而可收到意料之外的审美效果,使作品基调更加婉曲,更加玄妙,这也就是马原对于“冰山理论”的内在质素的一种概括,即“经验省略”。 另外,海明威喜欢藏匿作者的声音,即小说几乎独立于作者之外,就好像是生活境遇本身在那里自己呈现自己。苏童乃至于整个先锋创作群体偏好的“零度叙事”与其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习惯采取一个旁观者的态度,不夹杂个人的主观感情进行叙事,如此呈现的小说就和海明威的小说一样,不在乎为读者提供确切的人生图式,更注重的是呈示最为初始的人生境遇,呈现原生故事,而正是这种原生情绪中才蕴涵了生活本来的固有的复杂性、相对性和诸多的可能性。这就是苏童进行小说创作的真正目的。 在苏童的自述中常常看到这样一个名字——塞林格,美国作家塞林格是苏童一度迷恋的作家,因为对他的迷恋,苏童接连写下了近十个短篇,包括《乘滑轮车远去》《伤心的舞蹈》《午后故事》等。是塞林格让苏童意识到语言在小说中的价值,苏童曾说“大概是一九八六年左右或者更早一些,那时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意识,就是感觉到小说的叙述,一个故事,一种想法,找到了一种语言方式后可以使它更加酣畅淋漓、出奇制胜。”2所以,塞林格的语言一直为苏童所着迷,“塞林格唤醒了我,他的《麦田守望者》和《九故事》中的那种语言方式对我有一种触动,真正的触动,我努力地从他那儿学到了一种叙述方法,塞林格是对我写作有着直接帮助的作家。”3 因此,我们看到了苏童用柔软、诗意、含蓄、细腻的语言为我们构造的一个又一个小说文本。 1951年,塞林格发表了他的代表作《麦田的守望者》,这是他迄今为止唯一的一部小说,但也是他最负盛名而经久不衰的作品,小说一经问世,便风靡全美。从《麦田的守望者》就能看出塞林格独特的语言特色,而苏童的语言就有着和塞林格十分相似的地方。总的来说,塞林格的语言比较松散和随性,擅用俗语、污秽语、俚语以及旧词新说的手法运用都十分精彩,而在前文中提及的关于苏童语言的陌生化也与旧词新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另外,在苏童的小说中,也常常看到大量的俗语和俚语,不仅为文本营造了与创作背景相适应的氛围,也使得作品更加贴近生活,拉近了与读者之间的距离。

王安忆谈短篇小说创作

王安忆谈短篇小说创作 王安忆一直很谦虚地说,她写短篇小说不行,没有这个天赋,比起苏童、迟子建和刘庆邦他们差远了。但从1970年代末发表第一篇短篇小说以来,三十年来王安忆不间断地也已发表了一百二十余篇短篇小说,这原本可以作为一名作家三十年间观察这个世界的注解,但王安忆摆明了要和这风云变幻的三十年保持一定的距离——小说中的时间流逝非常缓慢,空间也总是那拒绝变迁的上海弄堂和淮北农村。 相对于长篇小说,短篇小说在中国注定是更加的边缘,这令作为上海市作协主席的王安忆也徒叹奈何。不过让她欣慰的是,四卷本“王安忆短篇小说编年”最近已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第一次完整地收录了她从1978年到2007年创作的所有短篇小说。 不在短篇小说中宏大叙事 阅读您四卷本的短篇小说集,感觉小说中时间的流逝非常缓慢。 王安忆:这和我写作一贯的观念有关。在我的写作中,我不太着意时代的变迁,正相反我更乐意在小说中刻画时间流逝中不变的故事。 不变的故事有哪些? 王安忆:很多,比如在我第一阶段的写作中,写过一对小男孩和小女孩,十多年过去了,这样的形象依然出现,还有弄堂。多年来,这样的故事我一直在写。 所以,读者很难在您的故事中寻找到时代的蛛丝马迹。 王安忆:这种情况可能在短篇中特别明显,我很难会去写革命性的事件。不过着意去看的话,还是有一些时代痕迹的,比如第一卷中,我就用了不少当时的时代语言,这些1970年代末1980年代初的作品是我所有创作中跟现实联系最强的一部分。这可能跟我那时候写作刚刚起步,还很难将现实和虚构完全拉开有关。但是,短篇小说对我个人而言,更像是小品,我在内心深处好像不敢给短篇太大的任务。巨变性的事件、深刻性的思考,我都很难将其置入短篇小说中。 同样,这些小说主要发生在两个地点——上海的都市和当年插队的农村,读者在这些文字里也看不到都市的繁华和农村的变迁。 王安忆:这可能是因为,我的短篇小说更加主观性。其实看我的中篇和长篇,你很难看到我对某一个人感觉、直觉、感官的描写,但是我在短篇小说里赋予文字主观性。这可能是,我对短篇小说无措的一个所措吧。 时间的凝固,空间的缓慢变迁,所以感觉您的短篇小说缺少戏剧性。 王安忆:这和我个人气质与写作方式都有关系。短篇小说的篇幅不够我开采宏大的戏剧,本来我的写作中戏剧性的东西就比较弱,如果篇幅再限制的话,根本就无法发挥。似乎铺垫还没有完呢,就已经结束了。这就是我对短篇小说很发怵的地方,它对我的限制蛮致命的。所以,就个人写作习惯,我很难在里面做宏大叙事。 因为缺少戏剧性,所以您的短篇小说中也很难看到传奇。 王安忆:即便有也都做得很生硬。 印象中,《弄堂里的白马》可能是个例外,这部短篇可能是个都市传奇。 王安忆:但也是外在的传奇。我一直好奇,苏童或者博尔赫斯他们的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在这么一个小篇幅里描绘的故事如此多姿多彩。

论苏童小说的生命叙事

文章编号:1671-1653(2010)04-0077-04 论苏童小说的生命叙事 王发奎, 刘玉平 (西华师范大学,四川 南充 637002) 摘 要:苏童在打破固有叙事模式,力求全新的叙述话语和方式的 先锋 性的同时,努力在想象和现实之间寻找一种关涉人类生存的契合点。苏童不遗余力地挖掘普遍人群所不得不面对的生存境遇,写出了人类的生活里潜藏的荒谬、无奈、美的幻灭、命运的强势压迫等一系列质素,使他的作品真正触及人类生活的暗影。孤独、荒诞以及叙事伦理意义上的苦难书写构成了他一贯的生命叙事的主要特征。 关键词:苏童小说;生命叙事;孤独;荒诞;叙事伦理;苦难书写 中图分类号:I 206 文献标识码:A DOI 10.3969/j.issn.1671 1653.2010.04.015 On the Life Narration of S u Tong 's Novel WANG Fa kui,LIU Yu ping (China West Normal University,Nan chong 637002,Chin a) Abstract:Su Tong broke the inher ent narrativ e pattern and made a g reat effort to get the brand new narratio n w or ds and w ay pioneer ing,and at the same time,he tr ied hard to find the m eeting points of human existence betw een reality and imagination.H e spared no effort to excavate the survival circum stances that the general population had to face,and w rote a hum an life w hich included the underlying ridiculous,helpless,beauty,and the strong co mpr ession fate disillusionment in or der to really touch the shadow of hum an life in his w orks.Loneliness,absurdity as w ell as the suffering narrative w riting in his usual life constitute the chief feature of his life narration. Key words:Su To ng 's nov els;life narration;longliness;absurdity;narrativ e ethics;suffering narrative w riting 王德威说: 苏童天生是个说故事的好手。 [1]诚然,作为一名打破固有叙事模式,力求全新的叙述话语和方式的 先锋 性(此 先锋 更多意义是指写作上的自由和匠心)作家,苏童的小说很好地将书中故事架设在某种有组织的形式之上,以雾岚一般迷离的语调讲出来,却使得他的虚构天然地产生了一种吸引力和说服力。一个作家的成功定有其内在的审美追求,尤其是具有创作生命力的作家!!!在保持其艺术手法不断创新的同时, 还必须探询一种真实的人性和存在。正如米兰?昆德拉所言: 小说惟一的存在的理由是说出惟有小说才能说出的东西。 [2] 苏童在强调作为一门艺术的小说所应独有的丰富的使主题和境界得以拉开的 形式感 的同时,也一再重申小说精神诉求的重要性。应该看到,在苏童的小说文本中,对于人类生存境况的沉溺式描写,对于生存暗影下显出的人的无奈和无助的细腻刻画,构成了苏童一以贯之的精神涉入和生命叙事。笔者承认,苏童 收稿日期:2010-10-16 作者简介:王发奎(1986-),男,河北邯郸人,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2009级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2010年12月 河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D ec.2010 第10卷第4期 Jo urnal of H ebei U niv er sity o f Science and T echnolo gy (So cial Sciences) V ol.10No.4

论苏童小说的叙事特色

论苏童小说的叙事特色 苏童作为先锋小说代表作家之一,其作品别具一格。其中,80年代后期的作品《罂粟之家》尤为精彩,很大程度上反映了苏童的叙事特色。现以《罂粟之家》为例,从叙述内容和叙述话语两方面入手,选取人物、场景、时间和视角四点,试析苏童小说的叙事特色。 标签:叙述内容;叙述话语;《罂粟之家》 “苏童天生是个说故事的好手”,这个说法在不同场合不断被人使用,足以证明苏童是以先锋姿态伫立在文坛的。他的“先锋性”不仅体现在叙述形式的诡谲多变,还体现在叙述内容的极端化。《罂粟之家》尤为集中地体现了以上几点,很大程度上反映了苏童小说的叙事特色。 一、叙述内容 叙述内容这个概念是由法国叙事学研究者热奈特提出的,指构成一段叙述话语主题的故事内容。其中,人物和场景是至关重要的组成部分。笔者从这两方面对《罂粟之家》的叙述内容展开分析。 (一)人物 在苏童的众多小说中,欲望消解人性,致使人物往往走向畸形和变态,即“超我”的崩溃和“本我”的复活,这一点在《罂粟之家》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本我”的复活首先体现在白痴演义的返祖现象,他永远处于饥饿状态,呼喊着“我要吃馍”,偷馍成了他的惯有状态。没有思维的动物对食物有一种狂热的追求,演义缺乏思考能力,他的行为毫无疑问体现了动物性的一面。 如果说演义“本我”的暴露是天生的,那么受过高等教育的沉草则由“超我”的崩溃一步步走向“本我”的复活,这一线索隐藏在沉草对罂粟由厌恶到沉迷整个过程中。沉草刚求学归来的时候,面对罂粟面色惨白“仿佛在噩梦中浮游”,直到罂粟的香味散尽,他才渐渐清醒过来。初期阶段,沉草是整个刘氏家族中最具德行和自我约束力的,“沉草不同于刘家的祖辈那样行为放荡骚乱,他是与众不同的”。 转折点位于演义之死上,沉草作为一个正常的理性的人,他夺刀而弑兄的行为可见他“本我”中强烈的杀意——暴力之欲压垮了“超我”中的伦理意识。“超我”进一步瓦解是姜龙夜袭,父亲把他的姐姐刘素子作为交换保全刘家的时候,压抑在潜意识里的弑兄记忆又回到了意识层面。绝望之中,“超我”全面走向崩溃,“本我”全面复活。而消解“超我”的很大程度上是暴力欲望,最终沉草持枪杀死了真正的父亲——陈茂,其自身也在暴力中随罂粟归于灭亡。 (二)场景

苏童小说创作总目(1983——2006)

(邹旗辉搜集整理) 苏童小说创作总目 (1983——2006) 长篇小说 米《钟山》1991年第3期 我的帝王生涯《花城》1992年第2期 城北地带《钟山》1993年第4期-1994年第4期(连载)紫檀木球(武则天)《大家》1994年第1期-第2期(连载) 菩萨蛮(碎瓦)《收获》1997年第4期 蛇为什么会飞《收获》2002年第2期 中篇小说 一九三四年的逃亡《收获》1987年第5期 你好,养蜂人《北京文学》1988年第4期 罂粟之家《花城》1988年第5期 平静如水《上海文学》19889年第1期 舒农或者南方生活(舒家兄弟)《钟山》1989年3期 妻妾成群《收获》1989年第6期 已婚男人杨泊(已婚男人)《作家》1990年第4期 妇女生活《花城》1990年第5期 女孩为什么哭泣《时代文学》1990年第5期 红粉《小说家》1991年第1期 另一种妇女生活《小说界》1991年第4期 南方的堕落《 离婚指南《收获》1991年第5期 十九间房《钟山》1992年第3期 园艺《收获》1992年第6期 刺青时代《作家》1993年第1期 民丰里《啄木鸟》1994年第4期 肉联厂的春天《收获》1994年第5期 三盏灯《收获》1995年第5期 灼热的天空《大家》1996年第6期 群众来信《收获》1998年第5期 驯子记《钟山》1999年第4期 桂花连锁集团《收获》2000年第2期 短篇小说 第八个是铜像《青春》1983年第7期 我向你走来《百花园》1983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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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高考小说8苏童《老爱情》

老爱情 苏童 我这里说的爱情故事也许会让一些读者失望,但是当我说完这个故事后,相信也有一些读者会受到一丝震动。 话说20世纪70年代,我们香椿树街有一对老夫妇,当时是六七十岁的样子,妻子身材高挑,白皮肤,大眼睛,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丈夫虽然长得不丑,但是一个矮子。他们出现在街上,乍一看,不配,仔细一看,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什么这么说呢?这对老夫妻彼此之间是镜子,除了性别不同,他们的眼神相似,表情相似,甚至两人脸上的黑痣,一个在左脸颊,一个在右脸颊,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到煤店买煤,一只箩筐,一根扁担,丈夫在前面,妻子在后面,这与别人家夫妇扛煤的位置不同,没有办法,不是他们别出心栽,是因为那丈夫矮、力气小,做妻子的反串了男角。 他们有个女儿,嫁出去了。女儿把自己的孩子丢在父母那里,也不知是为了父母,还是为了自己。她自己大概一个星期回一次娘家。 这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女儿在外面“嘭嘭嘭”敲门,里面立即响起一阵杂番的脚步声,老夫妇同时出现在门边,两张苍老而欢乐的笑脸,笑起来两个人的嘴角居然都向右边歪着。 但女儿回家不是来向父母微笑的,她的任务似乎是为埋怨和教训她的双亲。她高声地列举出父母所干的糊涂事,包括拖把在地板上留下太多的积水,包括他们对孩子的溺爱,给他吃太多,穿得也太多。她一边喝着老人给她做的红枣汤,一边说:“唉,对你们说了多少遍也没用,我看你们是老糊涂了。” 老夫妻一听,忙走过去给外孙脱去多余的衣服,他们面带愧色,不敢争辩,似乎默认这么一个事实:他们是老了,是有点老糊涂了。 过一会儿,那老妇人给女儿收拾着汤碗,突然捂着胸口,猝然倒了下来,死了,据说死因是心肌梗塞。死者人缘好,邻居们听说了都去吊唁。他们看见平日不太孝顺的女儿这会儿哭成了泪人儿了,都不觉得奇怪,这么好的母亲死了,她不哭才奇怪呢!他们奇怪的是那老头,他面无表情,坐在亡妻的身边,看上去很平静。外孙不懂事,就问:“外公,你怎么不哭?” 老人说:“外公不会哭。外婆死了,外公也死的,外公今天也死的。” 孩子说:“你骗人,你什么病也没有,不会死的。” 老人摇摇头,说:“外公不骗人,外公今天也要死了。你看外婆临死不肯闭眼,她丢不下我,我也丢不下她。我要陪着你外婆哩。” 大人们听见老人的话,都多了心眼,小心地看着他。但老人并没有任何自寻短见的端倪,他一直静静地守在亡妻的身边,坐在一张椅子上。他一直坐在椅子上。夜深了,守夜的人们听见老人喉咙里响起一阵痰声,未及人们做出反应,老人就歪倒在亡妻的灵床下面了。这时就听见堂屋里自鸣钟“当当当”连着响了起来,人们一看,正是夜里12点! 正如他宣布的那样,那矮个子的老人心想事成,陪着妻子一起去了。如果不是人们亲眼看见,谁会相信这样的事情?但这个故事是真实的,那对生死相守的老人确有其人,他们是我的邻居,死于20世纪70年代末的同一天。那座老自鸣钟后来就定格在12点,犹如上了锈一样,任人们怎么拔转就是一动也不动。 这个故事叙述起来就这么简单,不知道你怎么看,我一直认为这是我一生能说的最动人的爱情故事。(节选自《现代青年》)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4分) A.作者善于从日常生活中,选择一些看似不起眼的事,如老夫妻到煤店买煤,一起给女儿开门,一起给外孙脱去多余的衣服等,用以表现老夫妻在生活中总是相依相随。 B.小说的情节可谓一波三折,老夫妻外貌上的巨大差距让邻居们都觉得他们不般配,经过他们的努力,终于改变了人们的看法。 C.作者在开篇就说“我这里说的爱情故事也许会让一些读者失望”,结尾说“这个故事叙述起来就这么简单”,突出了这个故事的大众性,强调平凡更能打动人心。 D.老妇人因心肌梗塞离开了人世,大家都奇怪老人为什么不哭,其实老人是把生死之事看开了,认为人都是会死的,自己也一样。 E.小说中的人物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作者是运用肖像、语言、动作等人物描写的方法来塑造人物的。 2、小说安排“女儿”这个人物有何作用?(4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3、小说结尾说老人夜里12点陪着老妻去了,那座老自鸣钟后来就定格在12点不再转动了。有人说这个情节太过离奇,不符合常理,应该删掉。你认为这个结尾是否应该删掉?请结合全文谈淡自已的看法。(6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苏童小说语言倾向试析

广东职业技术师范学院学报 2002年第3期Journal of G uangdong P olytechnic N ormal University N o13,2002苏童小说语言倾向试析 祁丽岩 (广东职业技术师范学院中文系,广东广州 510665) 摘 要:苏童的小说注重语言的创新与实验,具体体现在五个方面:一、追求意象化的语言境界;二、用隐含作家的提示性语言构成与读者之间的对话;三、对色彩词汇和意象的迷恋;四、标点符号的有节制的删略;五、颠覆情感化的语言,惯用冷笔。 关键词:苏童;语言;意象Ξ 中图分类号:I2061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2803(2002)03-0051-04 进入80年代中期以后,越来越多的小说家致力于文体的实验与语言的创新,他们对语言的价值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于是,各自在语言上勤于耕耘,大胆开拓,渴望语言将他们载入一个崭新的艺术王国。苏童便是其中的一个,他的语言实验增添了小说的风采。无论是枫杨树的故事,还是桂花树、青石与河流的故事,苏童都巧妙地将故事引入历史,借历史的河流来运载他的语言之帆。因此,他的小说带有一种强烈的时空感和距离感。不仅如此,苏童为发挥语言本身的巨大潜能,还不断地变换小说的叙述视点,正是这种叙述视点的变换和移动,使苏童的小说陷于一种扑朔迷离的语言之流,回环、缠绕,征服和吸引着读者。 纵观苏童的小说,大致体现了如下几种语言倾向: 一、追求意象化的语言境界 苏童是由诗而进入小说的,因此,他的小说里充盈着诗的抒情和意象的情韵。正像有的评论家所概括的:苏童的小说“仿佛是一条不知来向和去势的河流,河水汩汩地流逝,根本分不出它的先后秩序,时空的界限消失了,现在即是未来,未来即是过去,过去便是河流,只有几块意象的礁石触目地浮现在情感的水面上。”[1] 追求意象化的语言境界成为苏童小说的最鲜明的语言倾向。苏童的意象大多来自他的故乡,在他充满灵性的感召之下,故乡的动物、植物以及河流、山石等都被赋予了生命的意识和活力,并使之具有某种象征意味和隐喻特征: “挂在门楣上的粽叶已经发出了灰褐色。风飒飒地吹着那捆粽叶,很象是雨声。真的下雨了,雨丝白茫茫地扫过村弄,在我家门前织起一张网,那捆粽叶又沙沙地响起来,象是风声了。”(《祖母的季节》)独特的意象 15 Ξ收稿日期:2002-06-13  作者简介:祁丽岩(1971~),女,吉林长春人,广东职业技术师范学院讲师,文学硕士,从事文艺写作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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