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地缘与历史分析_陈浩

□陈

浩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地缘与历史分析

一、地缘战略浅析

美国自奥巴马上台以来，开始了“重返亚太”的进程，理由是亚太战略地位的上升，潜台词是中国的快速崛起。而这个战略引发的焦点是美国此举是不是在遏制中国？这个问题在媒体上和专家那里频繁地被讨论。〔1〕〔2〕

地缘关系是分析和理解国际时事或国家战略的重要视角，有个方法论的问题。一般来说，一个国家尤其大国采取的战略或举措会服务于自身利益，而且首先甚至唯一地服务于自身利益。因此，我们可以认定一个拥有智囊团的政府由其首脑抛出的国家性策略绝非随意而为的，必然服务于自己的长远利益。战略服务于利益，行动跟从于战略。如麦金德的“陆权理论”、斯皮克曼的“边缘地带理论”。

其次，一个拥有巨大权力并习惯了这种权力地位的集团或政府不会自己放弃这种权力，除非遇到强大的反对力量，而且前者会努力消除潜在的替代自己或“威胁”自己的力量，即

所谓“扼杀”——

—这是出于它自身生存的本能。拉采尔（Ratzel ）的“国家有机体论（Organic View ）”尽管被认为受到社会达尔文主义（Social Darwinism ）的影响，〔3〕并且他本人强调有机体的“生长”（即扩张，可视为进攻性），但有机体在受到威胁时也会表现出“收缩”（即防御）和其他相关反应。它对它感觉到的潜在的威胁可能会作出预先反应，这取决于政治集团的敏感度。

再次，一个既定规则秩序下的领导者对这套规则的维持心理最强，对新的力量的戒心最重，这导致其对新生事物的出现最为敏感，以致神经质和“脆弱”，进而导致任何潜在的和平型的妥协或合作都很困难。换言之，即使新生力量最初并未有意挑战原体系领导者的地位，甚至是承认和服从其安排；但是既有体系领导者自身的过分敏感性和强烈戒心还是会成为新旧力量合作的障碍，最终可能引发历史上大国兴衰所谓的规律：新旧对抗，最终由新力量取代旧力量。思想观念源于现实实践，但是一旦固化后，这观念会成为后来实践的障碍。（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上海200433）

摘要：美国高调“重返亚太”，宣称不针对中国，但近年事实表明，其战略实质是平衡中国

的崛起，间接地“遏制中国”。美国所谓中国军力发展威胁了它的利益，实际上“威胁”的是美国占有的中国该有的“合法权益”。美国有意或无意视我国为对手有其思想意识、现实利益以及自身崛起历史等方面的原因，而中国海军的发展无疑让美国作为世界领导者固有的敏感性和戒心加重。但美国全球霸权体系本身的不合时宜是中美冲突乃至当今世界战乱频仍的总根源。关键词：亚太再平衡；遏制；霸权；崛起；海权

〔中图分类号〕D871．2〔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547（2015）12－0150－07

［收稿日期］2015－10－21

［作者简介］陈浩（1988－），男，安徽阜阳人，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历史人文地理。

DOI:10.13221/https://www.sodocs.net/doc/b49672550.html,ki.lljj.2015.12.023

最后，一个国家的生存空间是确实存在的，〔3〕虽然看不见。这个生存空间不仅包括领土领空，还随着经济、政治、文化活动而扩缩的外围空间（在其周围即缓冲区）。这个空间可以无形地扩大或缩小，像人的脚一样，生长时则不断要求更大的鞋子，萎缩时可能很好打发。当它应有的生存空间不能得到满足或者受到外来挤压时，它必然会为此而斗争，除非它痛苦地“裹脚”。而如果周边的空间已经被分割殆尽，那些空间实有者又不愿意（包括在自身力量下降时）出让部分空间，对抗是不可避免的。此时对抗大于合作。一旦通过新的对抗、博弈、磨合达到平衡，合作又大于对抗。而舆论和口舌之辞，也是服务于自己的战略，所不同的是，舆论宣传有时听起来跟国家行动一致，有时则是恰恰相反（即言行不一）。〔4〕所谓兵不厌诈，这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我们是察言观行，观行度意。国际斗争的哲理在于，谁策略最灵活谁会占上风；谁最务实谁得益最多；谁最讲实力谁话语权最大。国际道义是一张大旗，必须扛，但是要会扛，死扛、愚扛，则可能成为其殉葬者。

二、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实质

该战略的理论实质被认为是进攻性现实主义，〔5〕而战略实质不妨以上述地缘认知分析一下中国和美国最近几年在西太平洋的行为。

—确切地说，并非主宰世界，而是没有任何力量可美国自冷战后成为全球唯一的霸主——

以单独抗衡它，它在世界各地都有驻军（目前近400个海外军事基地分布于140多个国家和地区）。几年前，美国开始“重返亚太”，实际上它从未离开亚太。那怎么理解？这个就要看看美国如何从行动上执行这个战略了。原来是将海外力量的60％部署到亚太，同时强化该地区的盟友，并试图重启一些早已撤离的军事基地，它采取了包括军事、经济、外交等方面的举措。因此，美国“重返亚太”实际上是加强其在亚太的军事力量和盟友体系。〔6〕主要的背景尽人皆知，中国在崛起。杜德斌等在做中国地缘政治学综述时指出，“冷战结束后，美国一直利用亚洲小国对中国的猜忌，以日本、澳大利亚和印度为支轴，努力编织针对中国的战略围堵网，运用多种手段阻挠中国崛起。”〔7〕认为我国面对的外部遏制也迫使中国找准突围方向。

美国自己的分析家也认为，放眼全球，中国是目前唯一一个有潜力挑战美国霸权的国家。〔8〕我们暂且不论这个判断是否正确，对美国人来说，尤其他们向来有危机感，他们作为现有秩序的领导者的那种敏感性和戒心无疑都是极其强烈的。但是这一点，近几年的国内专家似乎不情愿相信美国此举是冲着中国而来，或者中国至少是其针对目标之一。其实，美国的战略学一直很发达，如马汉（Mahan）的海权论，基辛格的《大外交》（Diplomacy），布热津斯基（Brzezinski）的《大棋局》（The Grand Chessboard）等。他们值得学习的优点就是未雨绸缪。因此，人们总是听到美国抛出什么战略或理论，或者美国总是处于“进攻方”，其他国家基本都是被动地接招。美国在以中国崛起为主要特征的亚太力量上升的背景下作出“重返亚太”的战略，客观地说，一点也不奇怪。对美国人来讲，这是他们的利益需要；但是对中国来说，这就是巨大的压力。

美国除了不断增加亚太驻军外，还不断强化美日韩同盟，频繁军演。如果这些还是间接地预防性地服务于美国利益，给中国带来间接的压力；那么其最近两年纵容甚至怂恿日本、菲律宾直接对抗中国，〔9〕〔10〕以致奥巴马访日公开放弃不持立场的东亚外交原则，表明其逐渐走到前台来对抗中国了。最近，两件事至少让中国对美国要提防，一件事是美国总统在接受《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专访时表示美国和欧盟必须对中国强硬，让中国知道什

么是犯规；〔11〕另一件事是美国提出“冻结南海行动”的倡议，被中国政府强烈反对，认为是有意针对中国。于是，美国负责亚太事务的助理国务卿拉塞尔（Daniel Russel）最近在华盛顿重新表示，〔12〕这个倡议只是倡议，“中国虽然从中越争议的南海地区撤走了钻井平台，但此事在越南留下了愤怒和紧张，也让相关国家对中国的长期战略产生怀疑”（据路透社），并认为中国要“克制”。而即将召开的东盟外长会议，美国国务卿也要参加。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时殷弘认为（据《环球时报》），〔12〕美国披着道义外衣的倡议实际上完全是针对中国，菲、越在南海长期开采石油，美国从没表示反对，现在又来搅局南海问题进程，中国必将加以反击。

通过不断的检验和新的事实，中国百姓稍微关注时事就会明白，美国重返亚太，是“黄—没安好心”。正如几年前我国政府对日本心存幻想，终于被赤裸裸的现实鼠狼给鸡拜年——

打击至清醒，目前对日本的策略立足于最坏的准备是非常必要的。

一系列的事实表明，美国“亚洲再平衡”战略的本质是遏制中国，〔3〕委婉地说是“平衡中国”。最近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TPP）谈判成功，美国总统奥巴马就表示不能让中国制定全球经济规则。近十年中国的快速发展，尤其军力发展，美国感到威胁。中国大规模发展海军，作为靠海军起家、把海权视为生命的美国怎么能无动于衷呢？毕竟今日中国不是当年闭关锁国的清帝国。因此，固有的敏感性和本能的戒心也使得美国不得不重视“中国海军”，甚至妄想症似的把中国海军看作“眼中钉”。那么既然重视，不可能只是思想上，必然表达于国家战略上，体现于其行动上。因此，美国抛出了“亚太再平衡”，平衡谁？显然是平衡中国。他们认为美国之前在亚太的部署力量被崛起的中国力量削弱或打破了，所

—其实，就是以要重新部署（比如调动60％的海军在亚太），从而回到以前美国认为的平衡——

同一种行动，美国那里叫平衡，中国人眼里是“遏制”。因此，中国在愈发感到美国威胁的情况下作出反应也是正常的。

从各自利益看，双方都没有说错，也没有做错。那么错在哪里，如果有错，错在美国本身的全球霸权思想及其体系，这违反人类公平公正的原则。现在的局势，美国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客观上造成“遏制中国”的行为和态势，尽管中国的发展被其认为有意无意“威胁—严格说是威胁了美国的“霸权利益”。因此，双方现在以及今后的对抗性美国”的利益——

处于强烈甚至激烈状态的情况可能会很常见。

三、美国遏制中国的原因

当美国认为中国的崛起是美国的威胁时，必然遏制中国。美国为什么不由自主地把中国视为威胁呢？

1．思想意识层面

这源于二战后的意识形态斗争，可以说美国无疑是这场持续了半个多世纪斗争的完全经历者，也是胜利者，其他经历者大多革新转变甚至脱胎换骨。欧盟加速一体化，努力成为世界一极，并与俄罗斯加强经贸合作；中国则痛定思痛，进行改革开放；前苏联更是不复存

—国家跟个人有相通之处，任何执行了很在，许多加盟国倒向西方。只有美国还继续奔跑——

久的战略都会有执行惯性（称为“战略惯性”），不仅反映在国家战略上，更反映在统治者思想意识里。中国从文革走出来的改革实际上也是举步维艰，要拨开思想层面的障碍，扫除政府层面的阻挠、民间的顾虑。

策略的改变往往是遇到失败、遇到问题后才做的，所谓穷则思变。美国由于是冷战的胜利者，不会想起来马上改变冷战战略，即使几年内改变也不会骤然消除“冷战思维”。囿于

此，美国以20世纪的方式来处理21世纪的问题。实际上，从美国现在掀起的跟俄罗斯的“新

冷战”表明，美国人因为冷战而成为全球唯一霸主，也将因为这种思维而丧失这种地位。成

也冷战，败也冷战。它总是有意无意地惯用冷战思维或冷战策略搞地区对抗，即拉拢一部分

国家对抗另一部分或某个地区大国。这种行为模式导致各地区现在几乎都是上世纪美苏冷战

的“地区版”或“微缩版”。各个主要区域都在“冷战”：东亚的中日冷战以及东南亚的左右

为难的小国，西方俄欧冷战，西亚伊朗与沙特、美国等国的冷战。其实，一如任何帝国崛起

的历史一样，它成功的时候决定了它的失败，倘若后来的继承者意识到失败因素的存在并努

力革除之，那么它可能焕发新的生命。目前为止，尚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美国这样做。那么在

美国把中国看作潜在威胁的认知下，围堵中国并因此而引发的冷战也就在所难免了。

另一种解释是基于地缘战略观念，麦金德的陆权理论让欧亚大陆以心脏地带的身份被人

们熟知，两次世界大战加强了这种认知。而美国耶鲁大学教授尼古拉斯·斯皮克曼基于麦金

德的理论抛出“边缘地带理论”，〔13〕这可作为美国政治精英队对欧亚大陆的认知，核心表述：

“谁支配着边缘地区，谁就控制欧亚大陆；谁支配着欧亚大陆，谁就掌握世界的命运。”〔14〕

欧亚大陆边缘地带（西欧、东亚、印度、土耳其等）集聚了全球多数人口、工业、农业

—“它以及港口贸易等，各方面都比“心脏地带”优越，是各强国必争的世界力量中心——

（二战）实质上是一场争夺欧亚边缘地区沿海地带控制权的斗争。〔14〕斯皮克曼为战后美国提

出了一个外交政策：只有采取一种外交政策使欧亚大陆不可能潜伏一个压倒优势的统治势

力，我国的安全与独立才能保持。〔14〕他告诫美国人，欧洲和亚洲的势力分布与美国存在永

久利害关系。边缘地带实际上处于海陆权斗争的核心，对美国而言，既防止边缘地带出现可

以挑战海权的力量，又要联合边缘地带的盟友制约“心脏地带”国家，或者挑拨边缘地带国

家之间的关系，避免任何一方取得决定性的胜利。〔15〕

陆俊元指出，基于这样的地缘战略观念，“美国国家安全的根本威胁来自于欧亚大陆，美

国国家安全战略在根本上应该防范欧亚大陆上强大地缘政治力量兴起对美国构成威胁”。〔16〕

二战后，美国就坚持欧亚大陆为首的国家战略，长期围堵欧亚地缘政治力量中心，与前苏联

争霸。冷战后欧亚陆权的衰落实际上强化了“边缘地带”独立权力中心的崛起将对美国造成

的风险，边缘地带的强国才具有直接威胁美国的能力。〔15〕

一言以蔽之，美国地缘战略重心在欧亚边缘地带，而中国正处在东亚这个边缘地带上，

并且21世纪初中国的综合力量迅速崛起，加剧了美国传统的战略认知：更多地视中国为战略

对手，进行地缘政治围堵，力图遏制，这也对中国的发展构成显著的制约性。〔16〕这意味着

美国只会增加对东亚力量格局的介入。

1．现实利益方面

中美两国经济上高度依赖，但政治上又分歧很大，军事上略微上升与下降，使得两国既

合作又斗争。经济虽然决定了上层建筑，但只是决定本国的上层建筑，难以消除国家间的利

益竞争。双方的政治制度、文化的差异就使得双方难以持久有效地进行愉快的沟通。加上，

美国本来就是现存唯一的从19世纪完好地传承至今的帝国主义国家，让二战后遭受重创而涅

槃的包括中国在内的很多国家难以理解其傲慢的作风。换言之，对于21世纪的人类社会，人

们更渴望发展、合作、和平这些东西，这个从帝国时代走来的老人多少有些不适应了，还固

执地坚持它那些老道的霸权、自我、博弈思维。因为它还拥有令人生畏的盖世武功，新生的

世界只好被它各种搅扰，而显得无能为力。

坦白说，美国所固执地维持的旧式霸权体系本身就是今天这个世界最大的威胁，是今天各地方战乱频仍的总根源。这种霸权思想和体系不仅是今天谋求和平发展的各个国家的最大威胁，也是美国融入新世界的最大障碍。这才是人类目前最潜在的威胁。于中国，由于美国固有的霸权利益无处不在，遍及全球，等于没有给新兴的中国任何它所应有的发展空间，一如19世纪末美国走向世界所需的那些空间。当然，那个武力充斥的年代，美国人用武力赶跑了西欧人而获得自己的生存空间。按照现有的体系，中国的国家发展无疑是有个上限阈值的。因为中国这么大块头，如果持续发展，其需求必然巨大无比，那么自然就“威胁”到美国利益，不仅是在能源上，也是在其他地区利益竞争上（比如在非洲与拉丁美洲）。而美国既然在东亚是老大，任何海域几乎对它来说都是开放的，这种诉求本身就是不合理的，只是当其他国家很弱小时，它们意识不到或者几乎没这么认为。当中国崛起来，对自身利益的日

—逻辑上，即中国人损害了美益重视，必然让之前习惯了横行的美国人感到些许“阻碍”——

国人的利益。此即美国一直在中国边缘海游弋军舰，却美化说这是维护航行自由，其实就是维护美国人自己的航行自由，不受任何约束的航行。

因此，抽象地说，中国的崛起尤其军力崛起“威胁”了美国利益，乍一听是讲得通。也因此，中国专家们那种固有的反驳思维下给出了一贯的反驳理由：中国走和平发展道路，不

—宽泛地说，你就是威胁了美国利益了，东亚多了一支强大威胁美国的利益。问题不在这——

海军，必然对原来的海权强国构成潜在威胁，这是军事常识。试想，越南如果持续发展海军，对中国怎么不是一个潜在威胁？问题在于，美国本身的利益诉求就是霸道的、不合理的、过分的、不合法的。美国凭什么频繁抵近中国领空侦查，中国如果也抵近美国领空侦查呢？所以从美国这个霸权体系诞生时，它就僭越了其他国家的利益，只是那时其他国家太弱小，无法保障自己的利益，也就无所谓诉求了。现在中国如果威胁到美国利益了，也只是威胁到美国的“霸权利益”尤其那些“不合法不合理利益”，威胁到了被美国霸权占据的中国该有的“合法合理利益”。因此，在东亚方面，这种现实利益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中国还在崛起，只要美国还在固执，还在坚持霸权。遗憾的是，既有权力获得者一般不会自己放弃习惯已久的权力。

2．特殊的崛起历史方面

美国和中国具有不同的崛起历史，也导致双方在许多方面，比如国际观、价值观等存在差异。美国最初奉行孤立主义，从19世纪末逐渐走向世界，而海权是关键，海军被视为国家安全的重要力量。其地缘政治发展被认为有四个阶段，即海洋、大陆、大陆－海洋，海洋－大陆，而1898年后基本处于海洋扩张阶段。〔17〕期间，海权论创始人马汉支持“大洋战略”，高度影响罗斯福政府的外交政策，大海军建议被采纳，其理念是“海上力量对一个国家的发展、繁荣和安全至关重要”，并且“如果充分控制公海，就能控制世界的贸易和财富，从而控制全世界”。〔3〕这几乎适用于现在所有发展国际贸易的国家。1941年至今美国的海洋－大陆战略背景的逻辑是“美国的命运现在严重依赖于大西洋及太平洋世界，以及在两者之间保持平衡。然而，现实逐渐将美国引入太平洋”。〔17〕马汉的理论〔18〕无疑表明，一个国家欲跻身世界强国，必须拥有海上行动自由，并在必要时能阻止海上自由贸易竞争。〔17〕我们于是明白，美国在世界的霸权得以维持，就是靠庞大的海军所获得的制海权。失去了制海权，美国的霸权不复存在；没有了强大的海军，美国也只是个北美牛仔国家。这样的崛起历史给美国人的深刻经验就是必须牢牢地掌握制海权，如此，任何其他国家的强大海军尤其非盟友国家的都会被美国视为潜在的威胁。

中国作为受过帝国主义侵略的国家，深知海洋的重要性，对霸权也十分憎恶，这决定了中国一方面努力发展海军，一方面不去主动搞对抗。但是海军的重合，让美国人首先嗅到了威胁。严格说，中国人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嗅到了美国第七舰队的威胁。长期以来，都是美国的力量在东亚严重威胁了中国的生存，但是历史到21世纪，中国破天荒地发展海军，开始

—美国人掌握着世界话筒，加上一直是进攻战略，于是渲染“中国让美国人感到“威胁”——

威胁论”。客观说，美国在东亚的势力实际上对中国的国家生存构成了前所未有的威胁，〔19〕只是中国不善于运用舆论或者有意淡化中美对抗。显然，美国人比我们更加歇斯底里，不妨换位思考，假如美国人带着他们的思维模式面临中国近在家门口的军事部署会是什么反应

—也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呢？所以美国的势力威胁了全世界，却说全世界威胁了美国利益——

美式思维的确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因为它的利益遍布全球，那么全球都会“威胁”到美国利益。

有趣的是，在这种长期的思维模式潜移默化的影响下，许多第三世界国家的人也都以“没威胁美国利益”来开脱美国对自己的“指责”。美国在亚太的海军是美国亚太制海权的保障，中国的崛起以及随之而来的军力发展尤其海军扩张必然引起美国海军的警觉和戒心。

四、结论

不管中美关系如何发展，都归根到底是双方利益的冲突，美国是保护既得利益，中国是争取与自己对称的利益。目前美国的亚太战略本质是遏制中国。不管其舆论或外交辞令如何说，那些都是动动嘴而已。然而，美国不愿意公开承认或者说明，也表明今天的国家利益不同于以往，经济全球化使得彼此相互融合，国际斗争也日趋复杂。如国内学者所言这政策本身充满失衡和变数，难以为继，〔20〕〔21〕但美国国内对霸权衰落为基点的中长期战略制定有着重要共识。〔22〕

对于国际斗争而言，战略层面上，把事情想得糟一些总比想得好一些要好，因为“积极的悲观主义”会让策略制定者更加全面地考虑问题，更加多样地制定各种对策。设想，如果我们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难道还担心更好的结果出现吗？后者只会让人期待。现在国际斗争中也会各种借用国际道义，其实国际道义说白了就是人民性，即是否得到当事国多数人的支持。在没有公正的国际秩序的情况下，它更多地是充当国家行动的工具，它现在正被美国用来遏制俄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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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滕轩宇

Ｇｅｏ－Ｆａｃｔｏｒｓａｎｄ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ＡｎａｌｙｓｉｓｏｆｔｈｅＡｓｉａ－ＰａｃｉｆｉｃＲｅｂａｌａｎｃｉｎ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ｙｏｆｔｈｅＵＳ

Chen Hao

（C e n ter for H i s torical G eo g ra p hical S t u die s，F u da n U n i v er s it y，S ha n g hai200433，C hi n a）Abstract：The US sharply“returns to Asia－Pacific”，declaring it is not being aimed at China．However，the facts in recent years suggest its essence is to balance the rise of China，indirectly “containing China”．Its so－called benefits threaten by developing of military strength of China，in fact，are“legal interest”that China deserved but America occupied．The US intentionally or unintentionally sees China as opponent，because of factors such as ideology，realistic benefit and its history of the rise，while progress of Chinese naval undoubtedly aggravates its inherent sensibility and wariness owned by America as the leader all over the world．Global hegemony system of the US itself is inopportune or inappropriate，which has become total source for Sino－US conflicts even frequent wars in the modern world．

Key words：Asia－Pacific Rebalancing；containing；hegemony；rise；thalassocra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