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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大军阀之“哈儿”司令———范绍增

“哈儿”司令———范绍增
范绍增最 高职务: 川陕鄂边区挺进军总司令。
最危险时: 被活埋, 差点一命归天。最惊险时: 从杨
森虎口下逃生。最明智处: 解放战争后期, 弃暗投
明, 率部起义。
?? 外表憨厚, 心里明亮, 常常扮猪吃虎
?? 听刘伯承建议, 请出高人相助, 如虎添翼
?? 和杜月笙交友, 与戴笠结识, 成功使刘湘毙命
?? 贩卖烟土, 向孔祥熙要证明文件
“ 苟不教? ? 父之过。” 范绍增说: 狗啷
个不叫呢? 咋会是我爹的过错? 于是将书一
扔, 去打麻雀牌。加入袍哥, 成为“大爷”
范绍增, 原名海廷, 外号“ 范哈儿”。四川话“ 哈儿” 的
意思很广, 有粗鲁、痴笨、装疯卖傻等含义。他长得圆头圆
脑、憨态可掬。步入江湖后, 讲哥们儿义气, 有钱大家花, 有
难自己当。范哈儿的名气越叫越响, 大号反而不显。杨森将其
招安后, 赐名绍增。
范家在大竹县青和场上也是一个望族。爷爷范守中是当地
的名绅, 在场上当局司( 镇长) , 很有地位。
范绍增7 岁时, 爹送他去念私塾。老师拿一本《三字经》
摇头晃脑地念着: “人之初, 性本善, 性相近, 习相远, 苟不
教??父之过??”
范绍增奇怪地问: “ 狗啷个能不叫呢? 又不是我爹的错!
什么狗屁书, 念了有何用处?” 他把书往地上一摔, 从此不再
读书, 他喜欢打架斗狠。
范绍增嗜赌如命。在青和场上有袍哥大爷摆的赌场, 他整
天泡在赌场里, 迷瞪个脸, 傻呵呵的, 其实很有心计, 麻将玩
得精熟, 常赢不输。
爷爷气得没办法。每次都是把他捉回去, 连打带骂, 范绍
增不讨饶, 也不悔改。一次他手气来了, 爷爷硬将他拖下牌
桌, 范绍增真急了, 抬手一拳, 把爷爷的眼角打得鲜血直淌。
这一来, 老太爷彻底失望了, 捂着眼大骂: “ 你这个逆子! 败
坏家风, 还留着你何用?” 盛怒之下, 他对儿子吼道, “ 把这个
不肖子拉到山上活埋算了!”
镇上的百姓听说要活埋范绍增, 皆拍手称快, 围观的近千
人。范绍增被推进一个挖好的坑里, 爷爷指挥人往坑内填土,
眼看就埋到大半截, 一个隔房的伯伯用身体挡住范守中的视
线, 大声喊道: “埋归一了! 埋归一了!”
一些人则围着劝: “老太爷别气坏了身体。” 并把他连推带
哄地送回家。另一些人赶快把奄奄一息的范绍增挖出来。母亲
把范绍增送到舅舅家, 养息了半个多月, 母亲流着泪, 给了范
绍增一块银元, 让他外出找生活。范绍增趴下给母亲叩了三个
响头, 离开家乡, 流浪到了达县百灵口。
范绍增衣食无着, 一狠心, 捏着那块银元, 就上了赌场,
连坐三庄。庄家看他是个少年, 就出老千打假牌。范绍增急
了: “撞你妈的鬼!” 两手用力把桌子掀了个底朝天。几个

大汉
围着范绍增便打, 范绍增是练过的, 闪转腾挪, 也给了对方几
拳, 但他毕竟人单势薄, 被打得鼻青脸肿, 却不讨饶。就在这
时有人喊道: “张大爷来了———”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
只见一位五十岁上下, 戴着瓜皮帽, 穿一身黑底暗花绸长
衫的干瘦老头, 迈着四方步走过来。张大爷名叫张作林, 是清
朝一个秀才, 很有学问。他是一个浑水袍哥的龙头大爷, 暗地
里联络革命党, 旨在推翻清政府, 为了购买枪械, 就摆下赌
场。
“你姓甚名谁, 在不在园?” 张大爷坐下, 问的是行话。
“我叫范哈儿, 没有园子。”
“为啥砸我的场子?”
“我赢了牌, 他哥子出老千!”
“你一个哈儿, 还懂出老千?”
“我不懂, 就你懂, 牌赢得不光彩!”
“把这个狗日的拉出去砍脑壳!” 张大爷佯怒道。
“姓张的, 老子先走一步, 在鬼门关等你!” 范绍增挣扎着
大骂。
张大爷慢悠悠地说: “ 鬼门关等我的人多, 你娃娃还挤不
进场!”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 张大爷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你们人多势众, 杀了我也不是英雄好汉!”
“好, 老子今天就叫你口服心服。” 张大爷吩咐, “放开他,
哈儿来坐庄, 大爷陪你玩几圈如何?”
“来就来! 谁还怕?” 范绍增活动一下胳膊, 坐到张大爷的
对面。一圈下来, 便看出范绍增是个高手, 张大爷给左右使了
个眼色, 让他们有意出错牌, 让范绍增赢一点小钱, 给个台阶
算了。范绍增心里清亮, 打了半天, 就是不成牌。
张大爷看出来了, 搓着牌说: “ 你龟儿子表面是个哈儿,
心大得很啊, 还想来一个‘ 大三元’?”
张大爷稳操胜券: “这是最后一圈牌, 把你娃儿卖了, 也
还不起欠的赌债。”
范绍增脸不变色: “张大爷, 牌还没打完, 谁赢谁输还不
一定呢。” 说着摸到一张牌, 用手指一抠, 心里有数了, 然后
把桌上的牌放倒, 眼睛直瞪着张大爷, 把手上的牌往桌上一拍
———
“大三元!” 周围的人眼睛都直了, 发出一片惊叹声。
张大爷把身边的一摞大洋往对面一推: “ 娃子, 大爷输得
起! 送客!”
“慢———” 范绍增坐着不动, “ 这些‘ 饼子’ 我不要, 我做
你的帮手如何?”
“好! 你娃娃硬是人小志高! 拿啥子做见面礼?”
范绍增把钱推过去, “这是我的海底大片(意为入会金) 。”
张大爷高兴了: “兄弟们, 开香堂———”
从那以后, 范绍增成了张大爷的得力助手。他们用赌博积
攒来的钱, 购买了几把手枪。范绍增就带着弟兄们去抢劫、绑
票, 用抢来的钱财再添置枪械。两三年时间, 势力扩大到千余
人, 枪二三百条。
1911 年8 月, 四川爆发保路运动, 张作林的人马参加保
路同志军, 打出了革命的旗帜, 对推翻清政府有一份

功劳。
靠 着藏在棺材里的一百多支枪, 当上营
长, 占山为王。在刘伯承点拨下, 茅塞顿开
四川督军胡景伊派了一个旅, 到达县来围剿张大爷的队
伍。这些“ 土匪” 像水一样溜出包围圈, 在川陕交界处又集结
起来。像老鼠戏猫一样, 逗着官军玩。气得那个旅长没有办

法, 正好护国战争爆发, 四川讨袁军进逼成都, 胡景伊要调这
个旅回援, 那旅长就采取“改剿为抚” 的政策, 派人去招安。
张大爷和范绍增一商量, 决定将计就计。为赢得对方的信任,
范绍增还帮助官军又招抚了几个袍哥队伍。在去成都的路上,
张大爷与一个姓王的连长暗中联络, 举行起义, 加入讨袁护国
军。张作林成了支队长, 范绍增很神气地穿上了“ 二尺半”,
当上排长。
讨袁战争结束后, 四川护国军统归熊克武整编。两个鼻孔
朝天的吴营长宣布: “ 上司有命令, 张的支队只能改编成一个
连, 其余都要被遣散。”
范绍增听不懂: “遣散是啥子?”
“就是让弟兄们都滚蛋。” 张大爷咬着牙说。
范绍增急了: “那都是身上的肉, 不得行!”
张大爷悄悄地吩咐: “去买一口棺材来。”
“做啥子? 又不死人。”
“留后手懂不懂? 趁天黑时, 带一些可靠的兄弟, 挑上百
十条枪, 藏在棺材里。手里的棒棒丢了, 要遭狗咬。”
第二天, 范绍增咧着大嘴干嚎, 说自己的三舅得暴病死
了, 吴营长拨了几个烧埋费, 范绍增带着人, 抬着棺材去山上
埋了。这天, 吴营长请张作林和范绍增去营部开会, 范绍增快
走到营部门前, 突然要拉肚子, 张大爷就先进去了。
一会儿, 传来两声枪响, 有人高喊: “ 吴营长把张大爷杀
了!”
范绍增连忙提着裤子, 没命地跑上后山, 纠集了兄弟伙二
三百人, 挖出隐藏的枪支, 夜袭吴营, 杀了吴营长, 哭着把张
大爷埋了。从此他成为龙头大爷, 占据达县、渠县、大竹三县
交界处的大山, 拦路抢劫, 绑票杀人, 成为山大王。
范绍增统领队伍, 有自己的一套办法。他用袍哥“ 四海之
内皆兄弟” 的哥们义气, 官兵一致, 有钱大家花, 有衣大家
穿, 笼络众人。
范绍增还发挥“ 钱能通神” 的作用, 买通了三个县的警备
队。不管哪个县的警备队接到命令要打范绍增, 队长就暗中上
山报信。
范绍增就取出大洋二三百块: “ 小意思, 给兄弟们打个牙
祭! 我去外边耍一下。” 然后带着队伍换一个县。
有一年正月间, 达县统领曾辑五接到命令围剿范绍增。他
对警备大队长王维舟说: “辛亥革命时, 我们与范绍增都是保
路同志会的同志, 交情很深, 你设法去通知他一下。”
王维舟和范绍增见面, 大家都十分亲热。王维舟说: “ 有
命令, 近日省府有大的行动, 曾统领请你避

一避。”
范绍增说: “我哪儿也不避, 就留在县上, 正月十五我要
观灯, 放烟火!”
王维舟着急地说: “双方万一发生误会, 啷个办?”
范绍增早有准备: “弟兄们可以走, 我有你和曾大哥他老
人家保护, 还怕个啥?”
正月十五这一天, 曾辑五亲自在达县县城的城楼上, 陪着
一位省里的大员看烟火、观灯。让范绍增装成一位富商作陪。
他们看得兴致勃勃时, 警备队长王维舟前来向上司报告: “ 狗
日的范绍增被我们撵跑了!” 大员听后很满意, 说: “王队长,
省府专门发了一笔奖金, 回去给兄弟们打牙祭。”
曾辑五笑着对范绍增说: “这个范哈儿硬是可爱, 他在我
县, 弟兄们还能打个牙祭; 他跑球了, 弟兄们就要饿掉大牙
了。”
范绍增说: “有机会再去把他请回来算了!”
几个人哈哈大笑。
1917 年冬天, 唐继尧为实行“大西南主义”, 在重庆打出

“靖国军” 的旗号, 与北洋军作战, 并任命熊克武为四川靖国
军总司令。熊克武有个师长叫严德基, 派王维舟去收编了范绍
增的人马, 范绍增成了川军团长, 率部开往川东夔府。
当时, 夔府驻着滇军、鄂军、豫军各部。都和乌眼鸡一
样, 恨不能你吃了我, 我吞了你。范绍增就和滇军结成一伙,
互为犄角。这种相安的局面只维持了一年, 滇军拍拍屁股走
了, 均衡的局面立马被破坏。于是鄂军黎天才伙同豫军王天
纵, 乘范绍增不备, 突然发动袭击。
范绍增正在吸鸦片, 顿时措手不及, 趿拉着鞋挎起枪, 带
着两个弟兄扛着梯子去爬后墙, 谁知道范绍增身体太胖, 爬不
上去。他急中生智, 脱下自己一只鞋扔过墙, 另一只撂在墙根
下, 然后爬上天花板躲起来。一会儿, 一群士兵闯进来, 四下
高喊: “ 活捉范哈儿———” 翻箱倒柜, 到处搜查。一个士兵发
现了天花板, 正要爬上去, 有人在后墙边高喊: “范哈儿的鞋,
人从这里跑了!” 于是一群人又乱哄哄地跑出去, 范绍增紧张
得内衣都汗湿了。
黎天才有个副官邢洪猷和范绍增是哥们, 范绍增无处可
逃, 就偷偷摸到他的住处。邢洪猷给范绍增化了装, 掩护他出
城, 送到了云阳。他集合起跑散的弟兄, 又发出“ 火片”, 通
知邻近的袍哥、土匪队伍, 凑足了3000 人马, 分为四个营。
范绍增说: “我们杀他们一个回马枪, 还是老规矩, 一只耳朵
五十大洋, 一条枪给一百块! 另外每人先发云土三两。打赢之
后, 这月的烟土管够, 都是范大爷的。”
范家军吸足烟土, 个个精神十足,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
作, 将鄂、豫两军分驻在云阳附近的两个营收拾了; 然后向夔
府进发, 在黎明时分, 赶到城下, 赚开城门, 呐喊着杀向敌
人。鄂、豫军约有万余人, 万万想不到范绍增还

敢回来玩命,
被杀得落花流水。当地的百姓, 也恨透了这些扰民害民的“ 下

江人”, 自发组织起来, 参加战斗。不到半天, 鄂、豫军就被
打死好几千人, 逃离夔府, 范绍增大获全胜。
第二天, 熊克武的第二混成旅刘伯承团前来接防, 双方一
见面, 刘伯承竖起大拇指: “你哥子硬是一条汉子, 三千多人,
就打跑一万多人, 了不得!”
范绍增拱手道: “ 见笑! 见笑! 兄弟久闻刘将军的大名,
但不知你哥子是来干啥子?”
刘伯承笑了: “ 说你是傻儿, 你比鬼都精。兄弟是奉熊长
官克武的命令, 来接受你哥子的防地。”
范绍增脸带傻笑: “你晓不晓得, 江湖上还有一句话。”
“请讲———”
范绍增两眼一瞪: “叫愣的怕横的, 横的怕不要命的! 夔
府是我从虎口里抢出来的食, 叫我让出来, 就是熊克武来, 也
别想不流血就把我玩命得来的地方给他。”
刘伯承也很痛快: “我敬佩你哥子是个英雄, 江湖上还有
一句话, 叫两虎相争, 必有一伤。这样吧, 我把开县的防区让
给你, 再请开个价吧!”
范绍增伸出巴掌: “一口价, 我要子弹五万发。”
“好! 五万就五万, 成交!” 刘伯承当场拍板。
范绍增高兴地吩咐手下: “上茶!” 接着两人摆起了龙门
阵。
“范团长以少胜多, 本领不在我之下, 不知你是哪个军校
毕业?”
范绍增神秘地笑笑: “兄弟是山大毕业。”
刘伯承奇怪地问: “哪个山大?”
范绍增指指对面的青山: “我是山大王出身, 大字还认不
得一箩筐。”
刘伯承愕然: “范团长取胜靠什么法宝?”

范绍增又哈哈大笑: “ 你的人都是一支枪, 我的人都是双
枪,” 他拍拍腰间的手枪, 再指一指旁边的烟枪, “ 这就是我部
队的另一支‘ 枪’, 只要让弟兄们过足瘾, 指哪儿打哪儿!”
刘伯承恍然大悟地点头, 但又劝他道: “ 范团长, 靠你那
个办法只能侥幸取胜, 如果想立于不败之地, 必须从严治军,
凡事必须有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嘛! 四川的队伍多如牛毛,
你一无根基, 又无党派做依靠, 怎么能生存?”
范绍增一脸傻相: “你说得有理, 具体啷个办嘛?”
刘伯承说: “好办, 我给你推荐个人, 你只要听他的, 一
切都好办!”
范绍增迫不及待: “刘兄快说。”
“你只要记住罗驼背就行了。”
“罗驼背? 这是何方神仙?”
“我的老乡, 云南讲武堂毕业的, 就住在开县。”
范绍增找“ 驼背”, 搞得鸡飞狗跳。罗驼
背出山, 范绍增跳墙, 从此军纪整肃, 俨然练
成一支劲旅
罗君彤是个旧派人物, 绰号“ 驼背”。护国战争时, 曾任
讨袁军第六路指挥官, 后隐居在开县一所小学教书。范绍增一
到开县就去找他。因为只记得叫“ 驼背”, 于是四处去找驼背,
搞得鸡

飞狗跳。有的驼背听说官府要找“ 驼背”, 吓得远走他
乡。一天下来, 在县政府大院里, 关押着各种各样的驼背十几
个, 就是没有姓罗的驼背。
这时, 有个40 岁上下, 长得像麻秆一样的人来见范绍增,
自报家门: “ 请范团长把院子里的驼背都放了。在下就是你们
要找的罗驼背!”
范绍增提着他的衣领转过去, 奇怪地问: “你板板正正,
哪里像驼背嘛?”
罗君彤哑然失笑, 反问: “ 你叫范哈儿, 你又不是个傻
儿?” 说着递上一张名片。
范绍增一看: “原来叫罗君彤!” 他抓着头皮, “ 噢, 原来
刘伯承说的驼背是外号。好, 从今以后, 你就是我的副团长。”
“慢来慢来, 我与范团长约法三章: 第一, 常言说, 法不
治众, 我定的纪律, 是铁的纪律, 必须治众, 人人要遵守; 第
二, 团长违纪, 一并受罚, 要当众打屁股; 第三, 我必须有杀
伐之权, 否则, 我宁可不干!”
范绍增心一横: “好, 我全答应你, 走, 和我见弟兄去!”
他命令全团紧急集合, 大约等了一个多时辰, 人才拖拖拉
拉到了。范绍增双手萻腰, 扯着脖子开始训话: “弟兄们猜猜,
我旁边是哪一个?”
“不晓得, 认不得!” 台下七嘴八舌。
“他就是我给你们找来的妈———”
话音刚落, 全场哄堂大笑。
范绍增急了: “ 笑啥子笑? 撞你妈的鬼, 我给你们找了个
妈有啥不好? 我是一团之长, 就是你们的爹对不对? 他就是罗
驼背, 是副团长, 就是你们的妈———”
下面又是一阵前仰后合。
“龟儿子, 现在笑, 日后让你们哭都找不着坟头! 从今以
后, 爹只是外当家, 妈才是内当家, 得罪了他就没得你们的好
日子过! 我坏了规矩也没得好日子过。”
罗驼背笑嘻嘻地说: “ 娃娃们, 从今天起, 每人都要戴上
笼头———”
一个姓吕的书记官油腔滑调地接上话: “ 又不是驴, 又不
是骡, 戴啥子笼头?” 下面当兵的跟着起哄说: “ 是噻, 戴啥子
笼头?”
范绍增骂道: “龟儿子, 不说话把你当哑巴卖了?”
罗驼背笑嘻嘻地: “今天不算, 从明天开始, 军人就要像
军人的样子, 要穿军装, 不许穿长衫!”
吕书记官浪荡惯了, 穿起军服开玩笑说: “ 束手无策是袖
子, 不堪回首是领子, 举步维艰是靴子, 只顾眼前是帽子。浑
身不自在, 穿它干啥子? 老子不能拉稀摆带, 偏不穿军装, 看
你把我怎么样?” 他穿着红布里子的蓝布大衫, 下面还穿紫花
布灯笼裤、绣花鞋, 照样在军营里晃荡。第二天早晨出操, 全
团集合完毕, 此君姗姗来迟, 依然故态。
罗驼背变脸了: “来呀, 执法队将吕书记官的衣裤反过来
穿, 示众三天。” 吕书记官仍然不服。第三天晚上, 罗驼背派
人秘密将吕书记官解回来, 好吃好喝招待一番。
罗驼背说:

“你我商量个事情, 为了树立范团长在军中威
信, 我想借你哥子一样东西。”
吕书记官忙不迭地讨好: “我和范团长有过命的交情, 好
说, 好说!”
“我借你头上吃饭的家伙!” 罗驼背还是笑嘻嘻的。
书记官大惊失色, 大喊: “范团长救命!” 已来不及了, 当
时就被士兵堵住嘴, 捆了起来。
第四天早晨在集合时, 吕书记官的头挂在旗杆上, 还戴着
礼帽, 上面爬满了苍蝇。罗驼背一声: “ 敬礼———” 包括范绍
增在内, 个个噤若寒蝉, 全体都向旗杆敬礼。
范绍增的队伍赌博成风, 尤其是范绍增本人, 更是一天不
搓麻将, 浑身不自在。每当发饷的时候, 范绍增总是不拖不
欠, 足额发放。但有个规矩, 就是人人必须赌牌, 班里的赢家
去排里赌, 排里的赢家到连里赌, 层层选拔, 最后与范绍增
赌, 就这样, 饷钱转了一个圈, 又回到范绍增的袋袋中, 往往
还多出许多。输了钱的兵痞们就外出去抢去骗去偷, 搞得民不
聊生。罗驼背立下军规, 而点子是范绍增教他的。
一天, 部队又发饷了, 果然, 一到晚上, 高级军官就撺掇
范绍增赌钱, 范绍增说: “罗驼背立下军规, 我心里发虚。”
“怕啥子怕, 哪有爹怕妈的?”
“谁家屋里头爹不怕妈? 只能打两圈牌。”
几个人正打得开心, 突然, 门外放哨的勤务兵进来报告:
“罗驼背带着人抓赌来了, 已到前门!”
范绍增一听, 将手里的骰子一扔, 大喊: “快跑!” 掀起后
窗就跳出去, 有的军官抓了两把银元就跟着范绍增狼狈而逃,
还有一个舍命不舍财的营长, 忙着收拾一桌子白花花的大头,
被罗驼背逮了个正着。他立即传令全体集合, 当着众人将营长
的军裤脱下, 打了几十军棍。几个军官请范绍增为其求情, 范
绍增说: “我说不赌你们非要赌, 罗驼背是阎罗老爷, 当时我
要被他抓住, 肯定也下不得台!” 正在这时, 罗驼背又是一嗓
子: “把范团长的裤子脱了, 打二十军棍!”
这一次, 全体当兵的都跪下了, 纷纷乱喊: “ 我们情愿为
团长挨打!”
罗驼背只得说: “看在弟兄们的面上, 屁股可以不打, 裤
子还是要脱的, 来人, 在裤子上打四十下!”
范绍增当众脱裤。回到团部, 见四下没人, 对罗驼背说:
“老子出的点子, 你狗日的还假戏真做?”
罗驼背依然嘻嘻笑着: “ 没有你的配合, 我怎么能镇住那
一群猴子?”
正因为有范绍增的撑腰, 罗驼背严肃军纪, 带着部队出操
训练, 积极整顿, 发愤图强, 在川军中成为劲旅。范绍增听从
罗驼背的话, 专程回家乡, 大摆酒席, 把当地有头有脸的士
绅、与他有过节的仇家和从前被他抢过的人都强行“请” 来。

范绍增一一给他们斟酒, 赔礼道歉, 并且拿出钱财, 加倍偿还
他们。这一

来, 轰动了四乡, 人们纷纷夸“ 哈儿仁义”, 当场
就有很多年轻人要跟范绍增出去做事。以后, 范绍增的队伍只
要是被打垮, 他只要回乡登高一喊, 人要都要不完。
他联合杨森, 倒熊克武, 又依靠刘湘, 反
杨森。就这样, 范绍增便从团长倒成旅长, 从
旅长倒成师长
民国年间的四川, 大小军阀有十几个, 或勾结滇军, 或勾
结黔军, 都是各霸一方, 战火连绵, 都不听四川督军熊克武的
号令。熊克武要荡平这些军阀, 统一四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情。他首先联合刘湘, 消灭势力较弱的颜德基。颜德基抵挡不
住熊、刘的合击, 节节败退; 刘湘就派人去策反颜德基的旅长
潘文华, 颜德基很快就被打垮了, 范绍增就带着一团人去投靠
熊克武。
熊克武在打郑启和部队时, 范绍增利用袍哥关系, 把郑师
周绍轩团又拉过来。他得意洋洋, 自以为立了大功, 拿自己当
作一盘菜。熊克武的人, 认为他们都是袍哥, 靠不住, 于是找
了个借口把周绍轩扣押起来。
范绍增就去见熊克武, 说: “周绍轩是我拉过来的, 他被
撤职扣押, 我不能袖手旁观。袍哥是好汉, 讲究一个义字。”
他亮出枪, “你放了周绍轩, 我交枪辞职不干了, 人枪都归你。
如不放周绍轩, 要头有一个, 要血有一盆!”
熊克武见范绍增一副玩命的架势, 软了三分, 立即命人带
来周绍轩, 范绍增亲自替他解开绳子, 然后说了声: “ 告辞
———” 便与周绍轩扬长而去。
范绍增打算从此金盆洗手, 退出江湖, 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就行了。哪晓得, 范绍增解甲归田, 一些吃过他亏的人
要乘机报复, 刘湘部下有一个叫饶国华的团长在万县的宴会上
扬言: “ 听说范哈儿现在要做好人了, 他龟儿子是啥子人? 是
土匪! 我要将他抓捕归案!”
参加宴会的一个团长魏辅臣, 偷偷告诉范绍增: “ 饶国华
这个龟儿子, 明说你暗说我, 此仇非报不可!”
范绍增叹着气: “我原想强盗收心做好人, 现在看, 这种
想法太幼稚。老哥, 你借我二十支手枪, 一百个弟兄, 我再召
集一些弟兄, 打他个狗日的!”
范绍增打听到饶国华团要经过分水镇, 便带人化装赶到分
水镇隐蔽起来。第二天, 饶国华团果然从这里经过, 黄昏时
分, 后卫两个连正在埋锅做饭, 范绍增带着人突然冲进去, 把
两个连的枪都收缴过来。有了这些战利品, 范绍增马上将附近
各县的袍哥兄弟和大小股匪纠集起来, 编成一个团, 自任团
长, 又去投奔杨春芳。
不料此举惹恼了刘湘, 派军队去打杨春芳。范绍增好汉做
事好汉当, 拍着胸口说: “ 大哥, 祸是我闯的, 你带人先走,
我拼上性命, 也要掩护你们撤退!”
罗驼背翻着《孙子兵法》教范绍增: “ 避其锐气, 击其


归!” 范绍增绕开刘湘正面的主力, 专打他的侧背和零星散兵,
又缴了一百多条枪。
熊克武见范绍增有一套, 于是派吴玉章来收编, 委任杨春
芳为旅长、范绍增为团长, 两下夹击, 一举打垮了刘湘, 扩大
了地盘。刘湘下野回老家大邑, 残部被杨森收编, 退到川鄂边
界, 投靠吴佩孚。
杨森在吴佩孚的支持下, 卷土重来, 在万县以东地区与熊
克武大战, 打得难解难分。范绍增对杨春芳说: “大哥, 我们
跟熊克武一年多了, 他对我们只利用而不补充, 始终拿我们当
外人看。这次作战, 如果杨败熊胜, 我们这个番号一定保不
住。”
“你老弟以为如何?”
范绍增诡秘地说: “大哥, 我建议不如起来反熊迎杨, 为
自己立功, 取得杨森对你我的信任, 我们的前途一定要好得
多。”
杨春芳一下子跳了起来: “好! 我们马上打熊克武后背的
军事基地———万县。”
范绍增作为先锋, 攻其不备, 一下子打下万县。熊克武处
于前后夹击之中大败, 向重庆退却。杨森十分高兴, 委任杨春
芳为师长、范绍增为旅长。
杨森终于把熊克武赶出四川, 如愿以偿, 当上四川督办。
他对范绍增很器重, 赐其名为“ 绍增”; 升其为新成立的第九
混成旅旅长。不久, 又提拔他做第七师师长, 驻防万县。
范绍增就在这一时期与杜月笙开始往来。主要都与毒品运
输有关。在范绍增的保护下, 杜月笙的门徒吗啡大王陈坤元在
他的防区里开设了一家吗啡工厂, 所获暴利比四川运鸦片到上
海要大十几倍。后来, 范绍增到上海与杜月笙见面, 杜极尽地
主之谊, 除了盛情欢迎外, 陪范在上海尽情地玩乐, 还和范绍
增交换庚贴, 结为异姓兄弟。
杨森后来被刘湘打败, 范绍增在叙府扣留了一艘轮船, 亲
自带40 名手枪兵护送杨森出川, 为防止消息走漏, 被人追杀,
他不准船上向外发电报, 不准沿途靠岸, 一直将杨森护送到宜
昌。杨森出川后, 范绍增又投靠赖心辉。
1926 年, 蒋介石任命杨森为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军军长,
杀回四川, 范绍增等纷纷回到他的旗下。但杨森一得势, 就借
口整军, 命令各师长、旅长都到万县开会, 趁机杀了杨春芳,
并扣押了魏辅臣, 搞得人心惶惶。范绍增带着花枝招展的姨太
太去万县见杨森, 杨森故意晾他的台, 两个小时都不出来见
他。范绍增如坐针毡, 眉头一皱, 计上心来, 装出一副委屈的
样子, 对杨森的参谋人员大声说: “ 这一阵外间扯风, 说我要
反抗杨军长, 简直岂有此理! 在一个军里, 军长就是我们的父
亲, 做师长的就是他的儿子, 哪有当儿子的反抗老子的道理?
这岂不是乱了人伦, 大逆不道吗?”
杨森听到范绍增的话, 从屏风后走出来说: “海廷, 对不
住,

让你久等了。”
在打麻将时, 杨森笑着对范绍增身旁的姨太太说: “弟妹,
有人报告我说, 哈儿要反抗我, 你说, 我把哈儿杀了如何?”
姨太太嘻嘻笑着回答: “ 杨军长, 像你这样的大英雄, 咋
能干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会让江湖人耻笑的, 对不对?”
杨森一脸尴尬: “对, 我就是养着他, 也不能杀他。”
范绍增摸着一张牌, 凑成一副天牌, 正要打下, 突然弯下
腰, 捂着腹部喊: “哎哟, 我的肚子疼得受不了, 我要上厕所!
老四, 你替我一下。” 说着他一溜小跑出去。
范绍增一出来就碰到杨森的侄子杨汉域, 他打趣地说:
“哈儿, 从哪个窑子又领出个那么风骚的姐儿?”
范绍增掏出十万大洋的银票, 悄声说: “ 老弟, 你放我一
马, 钱和里面的婊子都归你!”
“放你不难, 后门是我的人, 但有一条, 你以后不要打杨
森!”
范绍增赌咒发誓: “我保证不打杨子惠, 若食言, 不得好
死!”
杨汉域满意地一挥手, 范绍增如获大赦, 出了后门, 直奔
江边而去, 登上小汽艇, 开足马力, 破浪而去。
刘湘知道后, 派潘文华来游说范绍增, 劝其归降, 说:
“杨子惠(森) 收留吴佩孚, 被蒋介石知道, 早晚要被免职,
所部统统要交给刘甫澄( 湘) 整编。常言说, 良禽择木而栖。
这一次你哥子再不肯过来, 当心刘甫澄一个电报打到中央, 说
你伙同杨子惠反对中央, 蓄意谋叛, 那你哥子岂不冤枉? 你何
必替杨子惠背上这个烂包袱?”
范绍增打着哈哈说: “ 中央? 中央远在天边, 你哥子莫拿
大帽子来压我。大哥、二哥、还有麻子哥, 随便我跟哪一个,
中央他管得着吗?”
潘文华见硬的不行, 就来软的: “老范, 前次甫公并无解
决你部的意思, 都是别人从中造谣, 挑拨离间。现在甫公希望
你参加共襄大局。”
范绍增正苦于没有出路, 于是说: “ 你这样说还差不多,
你不是让我给刘甫澄卖力吗? 可以! 只是有一桩, 往后他喊我
打哪一个, 我就打哪一个, 但是, 我就是不能打杨子惠!”
潘文华回去和刘湘如此一说, 刘湘高兴得一拍桌子: “ 我
硬是喜欢范哈儿这一层, 哪怕天底下的坏事都做尽, 多少还讲
一些义气!”
范绍增被刘湘收编, 做了第四师师长。
范绍增与戴笠勾结, 表示效忠蒋介石, 与
刘湘产生尖锐的矛盾。他几次向蒋介石建议:
扣押川枭刘湘
1932 年, 四川的军阀经过几百次的混战, 剩下势力较大
的刘文辉、刘湘叔侄二人。但他们为独霸全川, 都处心积虑地
要搞垮对方。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刘文辉派人秘密送给范绍增50 万元
大洋, 暗嘱范绍增保持中立就可以了。范绍增一口就答应了,
等送走来人,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三姨太赵蕴华被他闹
得睡不着, 不耐烦地问: “ 见

啥子鬼, 翻来翻去, 自己跟自己
过不去。”
“铜板板丢进滚油锅, 能不能捞?”
“多了就捞, 少了不捞。”
“捞了烫手。”
“你不会砸了锅?”
姨太太一句话, 使范绍增如醍醐灌顶。第二天, 范绍增就
去请刘湘来训话。范绍增大声问: “我们的部队端的是啥人的
碗?”
“是刘军长的碗!”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吼声。
“上从我开始, 下至二等兵, 我们都服从谁?”
“都服从刘军长!” 又是一阵雷鸣。
范绍增表示满意, 又继续说: “ 啥子叫服从? 就是我们跟
军长的心要贴起!” 他扛起身边的一个麻袋: “ 甫公, 这是刘幺
爸给我的大洋钱, 我当着弟兄们的面, 交给甫公, 以表示我对
甫公忠心不二。”
刘湘十分惊喜: “绍增, 既然是幺爸的一片心意, 你就领
了, 我准你的假, 拿着钱去上海耍一耍。”
范绍增受到刘湘的信任, 又得到一笔意外之财。而旅长蓝
文彬也暗中拿了刘文辉的钱, 却被刘湘撸了他的官, 把他押进
大牢。
1933 年, 范绍增率部在洪湖地区与贺龙的红军作战时,
右臂受了重伤, 需要截肢。杜月笙听说后, 立即派徒弟张松涛
赶到汉口, 接范绍增去上海治疗。船刚到码头, 顾嘉棠代表杜
月笙迎接, 护送范绍增到白渡桥公济医院, 杜月笙专门找了一
个美国医生给他治疗, 终于保住了范绍增的右臂。范绍增与上
海青洪帮头子相处融洽。“仁社” 老头子张锦瑚破格收他为关
门弟子。杜月笙送给范绍增可以装备一个营的英式装备。从
此, 范、杜二人关系更加密切, 他们合伙设赌局, 出老千, 杜
月笙身体不好, 只打到晚上10 点, 再由范绍增接着打到天亮,
冤大头往往是四明银行董事长吴启鼎, 先后输掉9 万多美金。
一天夜里, 来了一位马脸的汉子, 坐下来后, 范绍增不认
识他, 便问: “打多大的?”
来人哼了一声: “ 我一夜打过几十万的, 你要多大就多
大!” 范绍增没见过这种场面, 怕有人专门来闹事, 派人将杜
月笙叫起来。杜一看, 笑着说: “ 大水冲了龙王庙, 绍增, 这
位就是戴笠戴老板。”
戴笠笑着说: “ 我早听说上海滩来了个范绍增, 与老杜合
伙坑人家吴启鼎的银库, 外面传说老吴一夜输九十多万。”
范绍增解释: “哪有的事, 最多是九万。”
戴笠冷笑着: “你们的手段并不怎么高明。” 他抓起两个骰
子, 撂着对范绍增说: “ 我今天让你开开眼, 让你也知道山外
有山, 天外有天。说吧, 你要几点, 我就掷几点。”
范绍增不信, 一连叫了几个点, 只见戴笠掷出的骰子骨碌
碌地转着, 待停下后, 就是几点。“ 神了!” 范绍增傻了, 嚷
着: “骰子里有鬼, 换骰子!” 而戴笠不管换什么样的骰子, 都
能随心所欲地掷出自己所要的点子来。

“高人! 绝技! 老师在上, 请受徒儿一拜!” 范绍增彻底服
了, 屈膝就跪。
戴笠笑着扶起他: “不敢当, 你是袍哥的龙头大爷, 怎么
能做我的徒弟? 交个朋友嘛。” 从此, 范绍增又与戴笠成为酒
肉弟兄。
1935 年, 蒋介石派贺国光率参谋团入川, 加委刘湘为
“川军剿匪总司令”; 随即派顾祝同为重庆行营主任, 又派何应
钦为整军主任, 对川军大加整顿。刘湘所部一共整编为四个
师, 即第一师师长王缵绪, 第二师师长唐式遵, 第三师师长刘
湘自兼, 第四师师长范绍增。刘湘怀恨在心, 处处刁难范绍
增。他为了对付蒋介石, 暗中与两广和云南的反蒋势力进行联
络。
有一次, 蒋介石为追剿红军, 召刘湘去南京开会。唐式遵
与范绍增密谋, 要范绍增通过戴笠, 向蒋介石建议扣留刘湘,
蒋介石没有同意。
1935 年春天, 红军徐向前部放弃通江、南江、巴州地区,
发动嘉陵江战役, 向川西北转移, 去接应中央红军。范绍增部
参加堵截失败, 刘湘向蒋介石报告: “范绍增作战不力, 致使
匪军逃逸, 望委座严肃军纪, 将其撤职查办。”
蒋介石一方面要拉拢范绍增, 另一方面要应付刘湘, 只给
范绍增一个撤职留任的处分。
1936 年“ 西安事变” 发生。消息传来, 刘湘喜出望外,
召集军事会议。在会上, 潘文华等将领主张立即调集军队包围
重庆行营和成都的中央军校分校。刘湘借机夺了范绍增的兵
权, 表面上升其为副军长, 却派人监视其行动。
范绍增主动向刘湘提出去上海休养。刘湘也留了后手, 怕
蒋介石万一脱险, 自己就不好交代, 于是漂漂亮亮地设宴, 为
范绍增饯行。他高兴地说: “范绍增, 你我后会有期。”
范绍增帮助戴笠, 发现刘湘与韩复榘勾结
反蒋, 去向孔祥熙告密。蒋介石枪毙了韩复
榘, 吓死了刘湘, 范绍增升任集团军副总司令
“西安事变” 和平解决, 蒋介石平安返回南京, 刘湘着实
吓出一身冷汗。
蒋介石得知刘湘的表现, 越发对川军痛下杀手。蒋介石制
定了一个缩编川康军队的“ 整军” 方案, 压缩川军, 团以上的
军官皆由中央委任。在重庆召开整军会议时, 川军将领一个个
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何应钦问: “ 怎么都不表态啊?” 他对范绍增使了一个眼
色, 范心领神会, 站了起来, 大声说: “我举双手拥护蒋委员
长的整军方案, 整军不能整嘴巴, 要有行动, 你们都舍不得
整, 就从我的部队开刀。”
刘湘气得直翻白眼, 心想: “你狗日的反正没有军队, 怎
么讨人喜欢你怎么说。”
就在这时, “七七事变” 爆发了。蒋介石命令刘湘率军出
川抗战, 整军也就不了了之。
同年11 月, 刘湘赶到南京, 蒋介石一见, 故作热情地说:
“甫澄, 来得好

。现在划定苏南、皖南与浙北为第七战区, 委
任你为司令长官, 主要负责守南京。”
刘湘明白: 上海已失, 南京是守不住的, 川军肯定要代人
受过。
刘湘辞别蒋介石, 回到车上便大口吐血, 一下子昏死过
去, 后被手下送进中央医院。蒋介石乘机将刘湘的集团军总司
令一职, 委派唐式遵接任, 唐立即去病床前, 向刘湘索要印
信, 气得刘湘的病情加重。南京失守前, 蒋介石派飞机将刘湘
送到汉口。
刘湘一到汉口, 便处于特务头子戴笠的严密监视之中。当
时范绍增也在汉口。
一天戴笠找到范绍增说: “刘湘住在汉口万国医院第一号
病房, 我开了第三号病房, 你现在无事, 请你住到我开的第三
号房间去暗中监视刘湘, 了解他每天来往的是些什么人。”
范绍增在医院中, 很快与小护士刘翠英混得烂熟, 他夜夜
邀请刘去跳舞、吃馆子, 还花钱给她买首饰、衣服, 顺便向她
打听刘湘的情况。后来, 小护士又与刘湘发生了关系, 刘湘许
愿说要送其去美国留学, 将她收买了。范绍增的眼线突然中
断, 急得抓耳挠腮。
一天, 范绍增发现一个瘦高个子来看刘湘, 于是便报告戴
笠。戴笠像狼狗一样警觉, 立即反问: “是不是一个长长脸的
瘦高个儿?”
范绍增想了想, 点头说: “巴实得很!”
戴笠嘱咐说: “ 要严密监视此人的行动, 最近刘湘与韩复
榘往来密电频繁, 可能与此有关。”
几天之后, 范绍增的一个旧部团长潘寅久从前线被撤职,
来汉口, 找到范绍增说: “ 我去刘湘的长官部参谋处看老朋友
徐思平, 由于彼此很熟, 未经通报, 便一直进到办公室内。恰
巧徐思平正在聚精会神地写命令, 我站在他身后偷偷一看, 见
命令上写着要王缵绪带两个师出川, 占领宜昌, 同即将到襄樊
的韩复榘取得联络。等徐思平发现我站在他身后时, 急忙将命
令盖住, 搪塞说是写家信。”
范绍增点着头: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刘湘与韩复榘暗中
勾结, 肯定对委员长不利。你等着我去报告。”
当晚, 蒋介石便带着戴笠等离开汉口, 乘火车北上开封。
1938 年1 月11 日, 蒋介石在开封将韩复榘逮捕, 并将韩
押解汉口, 交付军事法庭审判。
1 月19 日傍晚, 何应钦携带着由戴笠截获并破译的刘湘
与韩复榘联合反蒋的来往密电等证据, 来到汉口万国医院一号
病房。
何应钦板着脸说: “韩复榘已被关押!”
刘湘一惊, 心虚地问: “为啥子哟?”
“叭!” 何应钦将文件夹掷于桌上, 说: “ 你看看这是什么
吧!”
刘湘惊骇万状, 不知所措。何应钦与他谈了许久, 便起身
离去。不久, 刘湘便大口吐血, 昏迷不醒。
20 日, 刘湘便在汉口逝世。
川枭刘湘之死, 对蒋介石来说, 是除去一块多年的心

病。
范绍增因告密有功, 得到蒋介石的青睐, 不久升任第十集团军
副总司令, 兼第八十八军军长。
将美丽的范庄送给孔祥熙, 孔祥熙为其贩
运鸦片大开绿灯。1949 年在四川渠县宣布起
义, 从此走向新生
抗战期间, 范绍增回乡募兵抗日, 很快编成4 个团, 但武
器破旧不堪。范绍增找到自己的老部下, 对他说: “我自己出
一半修理费, 你一定要把这些枪炮修好! 打那些狗日的鬼子。”
他对官兵说: “ 过去打内战, 都是害老百姓。这回抵抗日
本侵略, 我就是倾家荡产, 拼命也要同你们在一起, 把日本人
赶跑。”
此后, 他率部出川抗战, 打了一些胜仗。
重庆为国民政府陪都。范绍增是地头蛇, 更加吃得开。他
的部队虽然在前方, 他却经常回重庆, 与政府高官孔祥熙、军
统头子戴笠等在一起鬼混, 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他一掷千
金, 把自己在重庆的豪宅———美丽的范庄送给孔祥熙。一度还
传出范绍增与孔二小姐“ 拍拖” 的绯闻。
当时戴笠与杜月笙合伙经营烟土走私生意。在蒋管区可以
自由往来, 但要走私出口, 必须有财政部长孔祥熙的证明文件
才能通行。戴笠因和宋子文关系密切而得罪了孔祥熙, 没办法
弄到这张护照。
杜月笙说: “ 这件事交给范绍增准成!” 于是把范绍增请
去, 把事情如此一说, 并拿出一张500 万元的支票, 托范送给
孔祥熙作买路钱。当孔祥熙接过了范绍增手里的支票一看, 眼
睛都笑细了: “太多了太多了!” 一边赶忙塞进口袋。
范绍增拿着财政部的护照回去交差, 杜月笙立即抓起电话
通知戴笠: “那批货马上准备起运。”
戴笠派了一个排的武装特务, 押着几十卡车的烟土安全地
送到广西镇南关。范绍增在中间过过手, 也分到100 万元的好
处费。他们又用赚来的黑钱在宜昌投资水力发电厂, 让“ 鸡”
再生蛋, 蛋再生鸡。
一天, 孔祥熙请范绍增、杜月笙和杨虎吃饭。孔祥熙说:
“蒋介石认为四川袍哥势力太大, 准备杀一两个龙头老大压一
压。”
范绍增奇怪地问: “人家又没有反对你, 还拥护你, 为什
么要杀他们?”
孔祥熙叹了口气: “我也是这样劝老蒋, 他没有再讲下去。
不过, 你们也要小心谨慎, 不要被他抓到把柄。”
不久, 蒋介石就借口死了新兵, 把兵役署署长、四川袍哥
程泽润枪毙了。正当几十万袍哥准备闹事时, 范绍增与杜月笙
出面极力说和, 总算摆平了这件事。
抗战胜利后, 范绍增到了上海, 做投机生意。
1948 年3 月, 国民党召开行宪国大, 范绍增帮助杜月笙
拉选票, 参与竞选。杜月笙差了两票, 范绍增花钱, 收买黄色
工会, 杜月笙如愿以偿, 当选为国大代表。
1949 年, 国民党政权日落西山, 奄

奄一息。范绍增卖掉
上海杜美路11 号的房子, 得到110 根金条; 带着钱返回四川
渠县, 凑了四五万人马, 出任川陕鄂边区挺进军总司令。同年
12 月, 他率部在渠县起义走向新生。
解放后, 范绍增曾在他的老对手刘伯承、贺龙手下担任过
西南军政委员会委员等职。后来调到河南郑州, 担任河南省体
委副主任。“文化大革命” 时还曾受造反派的冲击。
1977 年3 月5 日, 范绍增于郑州病逝。终年83 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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