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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1933年就任弗莱堡大学校长的就职演说

海德格尔1933年就任弗莱堡大学校长的就职演说
海德格尔1933年就任弗莱堡大学校长的就职演说

德国大学的自我主张

溥林(译)

担任校长,就有义务从精神上领导这所高校。教师和学生则只有真正和共同扎根于德国大学的本质中,其跟随者才能由此被唤醒并变得坚定。然而,只有当领导者们自身首先,并且在任何时候都是被领导者的时候——被那不可动摇的精神使命所领导,这种本质才能获得其明晰性、地位和权力,而该精神使命,让德意志民族的命运深深打上了其民族的历史烙印。

我们知道这项精神使命了吗?无论是,还是否,问题都必然在于:我们,这所高校的教师和学生,已经真正和共同扎根于德国大学的本质中了吗?该本质拥有真正的力量来塑造我们的此在吗?当然有,但前提是我们必须从根本上要求该本质。然而有谁想怀疑这一点呢?人们通常在大学的“自治”中看见了它的居主导地位的本质特征,这种自治应当被坚持。然而——我们是否已经透彻地思考过,这种自治的主张要求我们的是什么?

自治意味着:为了我们自己能够是我们应当是的,我们自己确立使命,并自己决定实现该使命的道路与方法。然而,面对我们自己是谁这个问题,我们,德意志民族的这所最高学府的教师和学生的团体,真的知道其答案了吗?如果没有最恒常和最严厉的自省,我们真的还能够知道这个答案吗?

无论是对大学当下处境的了解,还是对其过往历史的熟悉,都不能确保对其本质的充分认识——除非我们首先为了将来而明确、严格地限定大学的本质,在这一自我限定中要求该本质,并在该要求中赢得自我主张。

自治只能立足于自省的基础上。然而,自省只能通过德国大学的自我主张才得以产生。我们将实现自我主张吗,如何实现?

德国大学的自我主张就是追求其本质的原初的、共同的意志。我们将德国大学视为这样的高校,她从科学出发,并通过科学,来教育和培养德意志民族命运的领导者和守护者。追求德国大学的本质的意志,就是追求科学的意志,也就是追求德意志民族的历史精神使命的意志,这个民族是一个在自己的国家中认识自己的民族。科学和德国的命运必须同时在追求这一本质的意志中获得权力。然而,只有,也只有在下面这种情形下,它们才能实现这一点,那就是,我们——教师和学生,一方面让科学直面其最内在的必然性,另一方面在德国命运极度艰难的时刻承负起它的命运。

然而,只要我们仅仅——当谈及“新的科学概念”时——为一种太过眼前的科学争取它的独立性和无前提性,那我们就定然不会在科学最内在的必然性中获悉科学的本质。这样一种仅仅否定性的、最多不过会将过去十年加以回顾的行为,根本就是那真正寻求科学本质的努力的假相。

如果我们想要把握科学的本质,那么我们就必须首先直面这个决定性的问题:科学还应该继续为我们而存在吗?或者,我们应该让它迅速走向终结?科学无论如何都应该存在,这一点从来都不是绝对必然的。然而,如果科学应当存在,如果它应当为我们并且通过我们而存在,那么,在什么条件下它才能真正存在?

只有我们将我们自己再次置于我们的精神-历史性的此在的开端的权力之下。这个开端就是希腊哲学的觉醒。西方人由此从一种民族性出发,凭借其语言的力量,第一次站出来反抗存在者整体,追问并且领会这个存在者整体之所是。所有的科学都是哲学——不管科学是否知道这一点,也不管它是否愿意。所有的科学都生根于哲学的那个开端。假定科学终究依然还配得上那个开端,那它就要从那里汲取它自己的本质的力量。

在此,我们想要为我们的此在重新赢回科学的原初希腊本质的两个显著特征。

在希腊人中间,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普罗米修斯是第一个哲人。埃斯库罗斯让普罗米修斯说出了一句格言,这个格言表达了知识的本质:

τηχνη δ’αναγκη?ασθενεστερα μακρωι

(《普罗米修斯》514)

“知识远不如必然性有力量。”这意味着:命运占有优势,所有关于事物的知识,都首先听任命运的摆布,并且在它面前不起作用。

正因为如此,知识必须展开它自己的最高抗拒;只有面对这种抗拒,存在者那隐蔽的整个力量才将涌现出来,好让知识真正地在它面前不起作用。这样一来,存在者也就在其深不可测的不容改变中敞开了自身,并将它的真理赋予知识。说知识具有创造性的虚弱无力,此乃希腊人的名言,人们太轻易地想在希腊人身上为一种纯然基于自身并由此凝然出神的知识找到典范,并向我们指出,这种知识是一种“理论的”态度。

——然而,对希腊人来说,“理论”(θεωρια)是什么?人们说:理论乃纯思,这种思仅仅同那被追问的事情本身相关。据说,根据希腊人,这种思的态度是为思而思。但是,这个引证不对。因为,一方面,“理论”的产生并不是为了理论本身,相反,它仅仅产生在这样一种激情中,即渴望接近存在者本身,并置身于它的逼迫之下;另一方面,希腊人真正为之奋斗的,就是将这种思的追问,领会和实现为人的活动(ενεργεια)的一种方式,“在-工作-中”的活动的一种方式,事实上是最高的方式。希腊人所考虑的,不是要让实践与理论相符,恰恰相反,他们将理论自身理解为真正实践的最高实现。对希腊人来说,科学不是一种“文化产业”,而是整个民族-国家的此在的最内在的决定性核心。对于他们,科学也不仅仅是无意识的意识化的手段,而是磨砺和紧握整个此在的力量。

科学就是立于不断自我遮蔽的存在者整体中间,坚持追问。这种行动着的坚持,同时也就认识到自己在命运面前的虚弱无力。

这就是科学那开端性的本质。但是,这一开端不是已经过去两千五百年了吗?人类活动的进步不是也已经改变了科学吗?确实如此!随后基督教-神学的对世界的解释,以及近代稍后的数学-技术的思想,都已经在时间上和事实上让科学远离了它的开端。然而,开端自身却决不因此而被放弃,更不会被否定。因为,如果原初的希腊科学乃是一个伟大的事物,那么,这个伟大事物的开端就是它最伟大的一面。如果这个开端的伟大已不复存在,那么,科学的本质甚至不可能如今天一样,被抽空和耗尽——在今天,尽管存在着所有的成果和形形色色的“国际组织”,科学的本质却早已被抽空和耗尽。这个开端仍然还在。开端不是作为遥远的过去之事处在我们身后,而是立在我们面前。开端,作为最伟大的事物,已经预先掠过了所有将要来临之事,因而也已经预先掠过了我们自己。开端已经闯入我们的将来,它站在那里,远远地命令我们重新把握它的伟大。

只有当我们为了重新赢回这个开端的伟大而坚定地服从这个遥远的命令的时候,科学才成为我们此在的最内在的必然性。否则,科学就依然只是一个我们深陷其中的偶然事件,或者,仅仅是追求一种认识的纯粹进步的泰然惬意而毫无风险的活动。

然而,如果我们服从开端那遥远的命令,那么,科学就必须成为我们的精神-民族的此在的根本事件。

如果我们最本己的此在本身正立于一场伟大的变革面前,如果真的如那位满怀激情地寻找上帝的最后的德国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尼采所说:“上帝死了”,如果我们必须严肃对待今天人类在存在者中间的被抛弃的孤寂状态,那么,科学将成为什么样子呢?

于是,希腊人在存在者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原初的充满敬畏的坚持,转变为完全没有任何掩饰地立于那隐秘者和不确定者面前,即立于那理应加以追问的东西面前。那时,追问就不再只是一个为了得到作为知识的答案而可以被超越的预备阶段,相反,追问自身将成为知识的最高形态。那时,追问将展开它最本己的力量去揭示万物的本质,迫使我们用最朴素的目光去凝望那不可避免地要加以面对的东西。

这种追问粉碎了在各自专业中所形成的科学壁垒,将科学从散落在各个领域和角落中的那种漫无边际、毫无目的的状态中取回,并重新从人类-历史性的此在的塑造世界的所有力量的丰饶和福佑中——诸如自然、历史和语言;民族、习俗和国家;诗歌、思想和信仰;疾病、疯狂和死亡;法律、经济和技术——直接规定科学。

如果我们要求科学的本质,将之视为在存在者整体的不确定性中间的那份追问着的和没有丝毫掩饰的坚持,那么,这种追求本质的意志就会为我们的民族创造出这样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是最内在的和极端危险的世界,也就是真正的精神世界。因为“精神”既不是空洞的洞察力和不承担义务的智力游戏,也不是漫无边际的理性分析的聚会,更不是世界理性;相反,精神是面向存在之本质的那种原初被规定的、自觉性的决心。一个民族的精神世界决非一种文化的上层建筑,同样也不是各种有用知识和价值的武库;相反,它是一种权力,这种权力最深层地保有着这个民族那扎根在大地和流淌在血脉中的力量,这种权力最内在地激起和最深远地震撼着这个民族的此在。惟有一个精神世界向这个民族保证了伟大。因为它迫使我们在追求伟大的意志和听任堕落之间不断做出决断,并让这种决断成为我们征程中的步伐的法则,我们的民族已经踏上了这一征程去开启它的未来。

如果我们要求科学的这种本质,那么大学的教师就必须真正走到最危险的位置的前面,那里永远有着关于世界的不确定性。如果他们坚持在那里,就是说,如果他们在那里——根本性地靠近万物的逼迫之处——发出共同的追问和异口同声的言说,那么,他们就会强大起来而成为领导。因为在领导中决定性的东西不是单单走在前面,而是那能够独自前进的力量,这种力量不是来自固执己见和统治欲望,而是来自最高的天职和首要的责任。这种力量同本质性的东西联系在一起,造就精英中的精英,并唤醒那些拥有了新的勇气的人们的真正追随。然而,我们并不需要首先去唤醒这种追随。德国的大学生已踏上这种征程。他们所

寻找的就是这些领导者,他们愿意通过这些领导者,将他们自己的天职提升到那有根基的、自觉的真理上去,并将之置于那清楚-有力的言辞与行动的明澈中。

德国大学生决心在德意志民族最艰难的时刻承负起它的命运,一种追求大学本质的意志就来自这种决心。只要德国大学生通过新的学生法案,将自己置于这关乎其本质的法律之下,并由此第一次界定这个本质,那这种意志就是一种真正的意志。自我立法乃最高的自由。那种备受歌颂的“学术自由”将被从德国大学中摒弃;因为这种自由是不真实的,而这又出于它仅仅是否定性的。这种自由主要意味着漠不关心、无所谓的目的和兴趣,以及不受约束的行动和放弃。德国大学生的自由概念目前正在被交回给它的真理。将来,德国大学生的义务和服务,都将从这种真理中展开。

第一项义务关乎民族共同体。它要求彼此帮助,一起担当,共同分享这个民族的所有阶层与成员的奋斗、追求和技能。从现在起,这项义务将被确立下来,并且通过劳动服务而扎根于学生的此在之中。

第二项义务关乎这个民族在其他民族中间所拥有的荣誉和命运。它要求一种随时可全力以赴的待命状态,而这种待命状态为知识和技能所保证,并通过纪律而绷紧。在将来,这项义务将作为国防服务而紧握并深透到大学生的整个此在中。

大学生的第三项义务关乎德意志民族的精神使命。这个民族是这样来成就它自己的命运的,即将它自己的历史向人类此在塑造世界的所有无可抵挡的力量敞开,并让它的精神世界始终保持鲜活。因此,这个民族渴望成为一个精神上的民族,它将它自己置于它自己的此在的最理应被追问的地方。它自身,并为了它自身,要求在它的领导者和守护者身上,有着最严格的明晰性,而这种明晰性就是那最深厚、最广阔和最丰富的知识的明晰性。年轻的大学生们,早早地就有了英雄气概,将他们的意志扩展至本民族将来的命运,迫使自己从根本上服务于这种知识。他们不再允许知识服务成为为一种“高雅”职业进行的呆板、速成的培训。因为,政治家和教师,医生和法官,教士和建筑师,领导着民族-国家的此在,并在这个此在与人类塑造世界的各种力量的根本关联中,守护并磨砺着这个此在,所以,面向他们的这些职业和教育,被托付给了知识服务。知识并不服务于职业,相反,职业实现并管理着这个民族关于其整个此在的最高的、本质性的知识。对我们而言,这种求知决不是认识本质和价值自身的一种泰然惬意的活动,而是立于存在者那不可抵挡的优势中间所展开的对此在的最严苛的逼迫。存在理应被追问,正是这一点真正地迫使这个民族劳作和战斗,迫使它进入到它的国家中,而那些职业就属于它的这个国家。

这三项义务——它们在精神使命中通过人民而关乎国家的命运——对德意志民族的本质而言是同等原初的。由此产生的三种服务——劳动服务、国防服务和知识服务——也同等必要,并居于同等的地位。

一起担当着的关乎民族的知识、随时准备着的关乎国家命运的知识,同那关乎精神使命的知识一道,才创造了科学那原初而完整的本质;假如我们服从我们精神-历史性的此在的开端的遥远命令,那实现科学的使命就会被交付给我们。

如果德国大学的本质被界定为这样一种高校,即它从科学出发,并通过科学来教育和培养德意志民族的命运的领导者和守护者,那么,我们所指的,就是这种科学。

科学的这种原初概念,不仅对“客观性”负有义务,而且首先有义务让那在民族的历史-精神的世界中的追问保持本质和单纯。事实上,客观性仅仅由此才能真正奠定它自己,即发现它的本性和界限。

这个意义上的科学必须成为塑造德国大学这种组织的力量。其中包含两件事情:一方面,教师和学生必须以其自己的方式为这种科学概念所激荡,并栖身于这种激荡之中;另一方面,这种科学概念同时必须改造性地干预教师和学生身居其间的科学共同体的基本形式:学院和专业。

当一个学院因扎根于它的科学的本质中而具有展开精神立法的能力,从而将那逼迫它的此在的力量塑造为民族的一种精神世界的时候,一个学院才成为学院。

当一个专业一开始就将自己置于这个精神立法的领域,并由此打碎专业壁垒,克服浮浅的职业培训的陈腐和虚伪,一个专业才成为专业。

当各个学院和专业开始本质、单纯地追问其科学的时刻,教师和学生也已经被民族-国家的此在的最后的必然性和紧迫性所笼罩,并且,对他们而言,这种必然性和紧迫性是相同的。

然而,科学的原初本质的展开,要求一丝不苟、责任心和非凡的忍耐力,与之相比,无论是对那已经确立起来的行动方式的认真服从,还是对它的热心改变,都不起决定作用。

然而,如果希腊人花了三个世纪才将什么是知识这个问题置于正确的地基和可靠的道路之上,那么,我们就断然不可以认为,德国大学本质的阐明和展开会在这个或下个学期实现。

但是,从那业已指出的科学的本质中我们无疑知道一点:只有当这三项服务——劳动服务、国防服务和知识服务——原初地凝聚为一种塑造性的力量的时候,德国大学才能得以形成并获得它的权力。也就是说:

教师追求本质的意志必须被唤醒并变得坚定,以便直面那关乎科学之本质的知识的单纯和宽厚。学生追求本质的意志则必须努力强迫自己进入知识的最高明晰和纪律中,必须将那关于民族和它的国家的共同知识坚定、无可妥协地深深置于科学的本质中。所有意志和思想上的才能,所有的心智和体力,都必须通过战斗而展开,在战斗中获得提升,并作为战斗而得以保存。

我们选择的是追问者进行的自觉的战斗,并同卡尔·冯·克劳塞维茨一起宣布:我放弃那种通过偶然之手而获得拯救的轻率希望。

然而,教师和学生所组成的这样的战斗共同体,仅仅在下面这种情形下才能将德国大学重塑为精神立法的场所,并在那里建立起一个核心,这个核心被最严格地组织起来,为在它的国家中的人民提供最高的服务,那就是,教师和学生要比其他的人更单纯、更严格、更质朴地建立他们的此在。所有的领导都必须承认追随者拥有它自己的力量。而任何追随自身都担负着反抗。存在于领导与追随中的这种本质对立,既不可使之模糊,更不可将之取消。

只有战斗才能保持这种对立,并在教师和学生的整个团体中培养出一种基本态度,从这种基本态度出发,那种自我限定下的自我主张才让那种坚定的自省能够变成真正的自治。

我们要求德国大学的本质,还是不要求?我们是否并在多大程度上彻底地而不是附带性地追求自省和自我主张,或者我们是否——出于最良善的意愿——仅仅改变一些旧的机构并添补一些新的机构,这一切都取决于我们自己。无人将阻止我们这么做。

然而,当西方的精神力量已经衰败并行将崩溃的时候,当这个文明的老朽外表正在坍塌,使所有的力量陷入混乱并任其在疯狂中窒息死亡的时候,居然无人问我们,我们是否愿意这样。

这样的事情是否发生,仅仅取决于,作为历史-精神性的民族,我们是否并再次要求我们自己。每一个个体都要参与决断,哪怕是当他想在这个决断面前逃避的时候,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然而,我们要求我们的民族实现它的历史使命。

我们要求我们自己。因为这个民族中那些年轻的和最年轻的力量——他们已超越了我们,已经对此做出了决断。

然而,我们要能彻底理解这个觉醒的崇高与伟大,就只有我们在我们自身中抵达那个深邃而高远的思想,这个思想用一句格言表达了古老的希腊智慧:

τα ... μεγαλαπανταεπισυαλη ...

“所有伟大的事物都矗立在暴风雨中……”

(柏拉图,《国家篇》497d, 9)

一九三三年五月二十七日

Die Selbstbehauptung der deutschen Universit?t. Martin Heidegger, Gesamtausgabe, I, Abteilung: Veroeffentlichte Schriften 1910-1976, Band 16, Reden und andere Zeugnisse eines Lebensweges (1910-1976), Vittorio Klostermann GmbH·Frankfurt am Main·2000

【译后记】

这是一篇精彩的演讲辞(海德格尔1933年就任弗莱堡大学校长的就职演说),也常常被误解并备受争议。在汉语学界,前有吴增定、林国荣的译文,但该译文不少地方让人觉得滞碍费解。

在海德堡的大部分时日都消磨在了图书馆,疲乏、无聊之余,就常常到开架阅览室翻检书目。一日,在翻阅海德格尔全集第16卷的目录时,发现了这篇演讲辞(107-117页),遂将之复印下来,细细阅读;吴林二氏译文中滞碍费解之处,也都渐渐贯通清晰起来。好东西当与人分享,故不揣浅陋,根据自己的理解

和表达习惯,重新翻译这篇演讲辞。我的专业是中世纪哲学,兼及古希腊,于海德格尔纯属业余人士。业余即不专业,但或许也正因此而多些许从容与释然。

2006年8月9日于德国海德堡

海德格尔语言之思的复调性

第35卷第1期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3年1月 Vol.35 No.1 Journal of Tangshan Teachers College Jan. 2013 ────────── 基金项目:北京语言大学青年自主科研支持计划资助项目(BYQK2012001) 收稿日期:2012-11-19 作者简介:郑丹青(1973-),男,湖南岳阳人,博士研究生,讲师,研究方向为文艺美学。 -35- 海德格尔语言之思的复调性 郑丹青 (北京语言大学 人文学院,北京 100083) 摘 要:海德格尔的存在论特征“此在在世界之中”,将世界问题和人的问题联系起来,又通过此在这一中介把世界现象最终同存在问题勾连起来。人与世界的本质关系是存在关系。海德格尔“言说观”:以词语创建存在。海德格尔的“言说”观是建立在对传统语言观批判的基础之上。海德格尔提出“语言是存在的家”,以“诗意的存在”重建语言与世界的关系。有声的聚合与无声的聚合两个声部的奏鸣形成其语言之思的复调性。 关键词:海德格尔;存在;语言;复调性 中图分类号:I0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9-9115(2013)01-0035-05 DOI :10.3969/j.issn.1009-9115.2013.01.009 The Polyphony in Heidegger’s Thought on Language ZHENG Dan-qing (School of Humanities, Beijing Language and Culture University, Beijing 10083, China) Abstract: The character of Heidegger’s ontology – “Dasein is in the world” – connects the idea of worldliness and that of man. Dasein also connects eventually the world of phenomena and Being. The intrinsic relation between man and the world is the relation of being. Heidegger’s “speech of language” – Being is constructed with words – is founded on the critique of the traditional view of language. He posits the concept that “language is the house of Being” and tries to re-construct the relation between language and the world with “poetic dwelling”. The audible whole and the silent whole reinforce each other to construct the polyphony in his thought on language. Key Words: Heidegger; Being; language; polyphony 一、复调性与存在 复调本是音乐术语,“不同的声音用不同的调子唱同一个题目”[1]。巴赫金在对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文本分析时,将音乐中的“复调”概念引入小说理论中,经多方阐述成为其哲学美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由隐喻演绎为概念,由术语提升为范畴,其涵义在多重变奏中不断绵延而日益丰厚。它们既是指文学体裁,也是指艺术思维;既是指哲学理念,也是指人文精神。“在美学理论中,‘复调’指的是艺术观照上的一种视界,因此而有‘复调型艺术思维’;在哲学理论‘复调’指的是拥有独立个性的不同主体之间既不相融合也不相分割而共同建构真理的一种状态,因此而有‘复调性关系’。”[2] 巴赫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创作问题》、《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及《关于陀思妥耶夫斯基一书的修订》等 书中,“对话”是巴赫金反复阐述的一个核心概念。对话性(对话关系)是其复调理论的基石。对话是复调得以形成的质的规定性。巴赫金的“复调性”的核心语义乃是“对话性”。经巴赫金的多方阐发“复调性”不仅指称一种艺术思维方式,更是把它提升到一种哲学的高度。“复调性”作为哲学理念,其精髓乃是不同主体间意识相互作用的对话性,其根源乃是人类生活本身的对话性。在巴赫金看来,凡是能够表达一定含义的事物,只要是以语言符号表现出来的,相互间就会有对话关系。任何存在只有经过对话,才能实现思想的、情感的、意义的交流,才能建立起人与物之间、事物之间的相互关系,并通过这样相互关系显现存在,对话是人的存在以及世界的本质。因此,对话思想具有存在论的意义。海德格尔的存在论特征是“此在在世界之中”,将此在与世界联系起来,将世界问题和人的问题

海德格尔自由观

海德格尔自由观 海德格尔认为,存在是存在者得以存在的存在,是没有任何限制的终极本体。只有存在本身才使那种摆脱了任何限制的自由成为现实,而在他之前所有的哲学都只是存在者意义上的存在,都是受限制的、处于“遮蔽”状态的存在者,而不是存在意义上的、绝对的存在,无法实现绝对的自由。也就是说,在他之前所有的哲学都不能解决存在的问题,从而也就谈不上解决自由的问题。任何存在者都只是一种受限制的存在,只有“存在”本身才是没有限制的真正本体意义上(也就是他所谓的存在意义)的自由存在。他于是从“存在”的无限性推出了“自由”的绝对性。 但是,“存在”这一绝对的、没有任何限制的本体的假设必然会导致一种虚无主义的错误。也就是说,那种没有任何限制、自己决定自己的最终实体是不存在的。因为所谓没有任何外在限制的存在,也就是没有任何外在关系的存在,而关系就是属性,也就是本质的外在表现。那么,没有任何外在关系的限制,也就是没有任何属性和没有任何本质的存在,而没有本质及属性就是不存在!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时空总是关系的时空,任何的存在总是一定关系中的时空存在,关系既时空,关系外的存在也必然是时空外的存在,而时空之外的存在也就是不存在。没有联系就没有本质,也就没有物的存在,更谈不上什么物的自由了。这显然是一种存在和自由的悖论。 何况,关系既差异,差异也就是关系。那种自我同一的绝对本体,因为与外部没有任何的关系,也就意味着它与外部没有任何的差异,那么,内在的本体就是外在的现象,没有任何差异的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也就是自身绝对同一的、没有任何关系的一片树叶。一方面,绝无限制的存在就是世界本身,另一方面,存在和世界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差异。这就是绝对本体的悖论。这或许是绝对本体论者所不愿看见的,然而,这却是一个逻辑事实。本体与外在世界的区别于是就变得毫无意义。 海德格尔否定了在他之前几千年哲学的本体(存在),但他忽略了这一点,既当他把在他之前的存在(本体)存在者化的时候,也就是把存在者存在(本体)化。从这个作为自己逻辑前提的悖论出发,海德格而终其一生,也没有找到自己所苦苦追寻的“存在”究竟在那儿,他最后只能承认,自己所有的工作只是一条没有终点的“探索存在的路”。 因此,绝对自由赖以为基础的绝对本体“存在”,只是一个逻辑的虚构,以此虚无本体为基础,我们就可以得出这样一个诡辩——自由就是虚无,就是没有任何限制的无。绝对的自由的大厦因此也就轰然倒塌。 而且,作为最抽象的思辨哲学家之一,海德格尔这一个迂回曲折的关于存在意义上的自由思想,也似乎没有超过最感性的经验哲学家休谟多少。早在《存在与时间》(1927年)出版187年以前的1740年,休谟就在自己的《人性论》中认为,任何的存在者,无论如何自由自在地发展,无论如何自己决定自己,但由于受制于自己的存在(内在必然的本质),因而这种自由发展本质上都是不自由的。他说:“每一个物体向什么方向发展以及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取决于一种绝对的必然性,而事物不仅无法把自己改变成一个天使、灵魂或者是任何的超自然的存在,甚至不能丝毫偏离他自己正在运行于其中的、被精确设计的路线。”[①]他认为这种受制于必然性的物体本质上仍然是一种“限制”,根本无自由可言,那么,他所谓

海德格尔哲学(张志伟经典)

海德格尔哲学——张志伟 海德格尔( Martin Heidegger,1889-1976 ) 《存在与时间》《康德与形而上学问题》《林中路》《路标》 海德格尔的前期哲学将存在与时间联系起来,使形而上学-存在论呈现为完全不同的局面。海德格尔的后期哲学则探索了通往存在的不同道路。 结构: 一、存在问题 二、此在的世界 三、此在的沉沦 四、向死而在 五、海德格尔与老庄 一、存在问题 《存在与时间》(1927) 海德格尔前期思想的代表是《存在与时间》。《存在与时间》的出发点,也是海德格尔从现象学接受过来的思想,就是要破处传统西方哲学主客二元式的认识论框架,深入到主体客体分化之前更深层次的源始境域里去解决存在问题。 当你们用“存在着”这个词的时候,显然你们早就很熟悉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不过,虽然我们也曾相信领会了它,现在却茫然失措了。--柏拉图 科学思维方式 通过抽象的理性认识把握事物的本质: (1)玫瑰花、牡丹花……“花”; (2)花、草、树、木……“植物”; (3)植物、动物……“生物”; (4)生物、非生物……存在物; (5)所有的存在物……“存在”。 作为主客二元式的认识论框架,科学思维方式看起来似乎越向上抽象越接近客观实在,而实际上归根结底封闭于主观性之中。而且存在是不可能通过无限的抽象获得的,不仅如此,存在与存在物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层面的问题,并不是抽象到最高的层面才会抽象出存在,实际上最高层次的存在物与最低层次的存在物都“存在”。 在的遗忘 存在是什么=存在物是什么 混淆了存在与存在者之间的差别 存在(Sein,Being) 存在:Being-to be Sein-zu sein 存在=去存在 =生成的境域 =生生不已的源泉 那么,我们怎样追问存在的意义?虽然存在者都是因存在而存在的,但是一问到存在,总是存在者的存在,所以必须从存在者入手追问存在的意义。这就要求我们找到一种存在者,这种存在者与存在有“存在论”的关系,即是说,这种存在者是由存在规定的,它能够追问存在并且因它的存在而使存在显现出来,这就是我们向来所是的在者,海德格尔称之为“此在”(Dasein)。 一切在者都因存在而存在,但当它们存在时,存在却隐而不显了,唯独“此在”这种在者其本性独特,它始终处在“去存在”(zu sein,to be)的过程之中,因而它的存在就是存在的显现。我们不要把自己与自己的存在看作是两回事:我们始终存在着,存在在我们的行动中存在出来,显现了出来。因此,此在是存在的“澄明”或“林中空地”(Lichtung)。

就任北京大学校长之演说 注释+翻译

五年前,严几道⑴先生为本校校长时,余方服务教育部,开学日曾有所贡献于同校。诸君多自预科毕⑵业而来,想必闻知。士别三日,刮目相见,况时阅数载⑶,诸君较昔当必为长足⑷之进步矣。予今长斯校,请更以三事为诸君告。 ⑴严几道:即严复(1853—1921),几道是他的字,近代启蒙思想家、翻译家,京师大学堂改名为北京大学后的第一任校长。 ⑵预科:当时北大设文、法理、工科和预科。预科相当于北大的附属高中,学制为三年(后改两年),毕业后可免试升入本科。 ⑶况时阅数载:况且时间经过几年。阅;经过 ⑷长(cháng)足:形容进展迅速。 一曰抱定宗旨⑸。诸君来此求学,必有一定宗旨,欲知宗旨之正大与否,必先知大学之性质。今人肄业⑹专门学校,学成任事,此固势所必然。而在大学则不然,大学者,研究高深学问者也。外人每指摘⑺本校之腐败,以求学于此者,皆有做官发财思想,故毕业预科者,多入法科,入文科者甚少,入理科者尤少,盖以法科为干禄之终南捷径也⑻。 ⑸抱定宗旨:抱定研究学问的宗旨。 ⑹肄业:在这里是就学的意思。肄;学习。 ⑺指摘:指出错误,加以批评。 以求学于此者:因为。 ⑻盖以法科为干禄之终南捷径也:以;把。干禄;求取功名利禄,禄;古代官吏的俸给。终南捷径;比喻达到目的的便捷途径。 因做官心热,对于教员,则不问其学问之浅深,惟问其官阶之大小。官阶大者,特别欢迎,盖为将来毕业有人提携也。现在我国精于政法者,多入政界,专任教授者甚少,故聘请教员,不得不聘请兼职之人,亦属不得已之举。究之外人指摘之当否,姑不具论,然弭谤⑽莫如自修,人讥我腐败,(而我不腐败),问心无愧,于我何惧(损)? 五年前,严几道先生为本校校长时,我刚刚在教育部工作。在开学那天曾为北大做了一点事情。各位都是从预科读下来的,所以想必你们也听说过我。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何况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各位也一定是有了长足的进步。我今天就要执掌北大,所以有三件事要通知各位: 一是抱定宗旨。各位来北大求学,肯定有一定的宗旨。如果想知道你的宗旨是否正大,就要先知道大学的性质。现在的人专科学校就读,学成之后有所工作,这是理所当然的。然而在大学则不是这样。大学是研究高深学问的地方,外人常常指责咱们北大的腐败,因为在北大读书的人,都是有着当官发财的梦,所以从预科毕业后,大多数是进入法律系,进入文科的很少,进入理科的更少。大概是因为法律是做官的捷径啊。 因为一心想做官,所以不问老师的学问深浅,而是问官职大小。官阶大的人,特别受欢迎,大概是为了方便毕业生有人提携啊。现在我国的政法工作者,大多是进入政界,专职做教授的人很少,所以聘请教师,不得不请兼职的人,这也是不得已之举。讨论外人指摘的合适与否,不具体说了,消弭批评最好的办法就是提高自己的水平。别人说我们腐败,我们问心无愧,有什么可恐惧的啊。

【语言哲学】海德格尔的语言哲学

马丁·海德格尔(1889-1976)是20世纪著名的德国哲学家,现象学的重要代表和存在主义哲学的创始人。他从中学时代起学习希腊文和拉丁文,并对哲学产生了兴趣。1913年获得弗莱堡大学哲学博士学位,1928年起接替胡塞尔任哲学教授,1933年任校长,次年辞职。随后他主要从事著述和专心教学,直至1951年退休。1976年在他的出生地去世。海德格尔是一个勤于思考的哲学家,一生写了许多著作。但是他的著作除了《存在与时间》具有完整的统一的结构外,其他著作大多都是以论文集或讲演集的形式出版的。主要的著作有:《形而上学是什么?》(1929),《康德和形而上学问题》(1929),《真理的本质》(1943),《形而上学导论》(1953),《现象学的基本问题》(1975),等等。海德格尔的思想博大精深。自从《存在与时间》问世以来,人们对他哲学思想的研究从未间断过,可见他的思想影响之深广。在欧陆哲学占据主导地位的现象学运动中,海德格尔始终被视为重要代表,他不但推动和改进了现象学运动,而且提出了存在主义的现象学方法。由此可见,他的哲学历程是从现象学到存在主义。 运用存在主义的现象学方法研究语言问题构成了海德格尔后期思想的显著特征和主要内容。其实,早在《存在与时间》中,海德格尔就开始讨论语言现象,他把言谈看作语言的生存论存在论基础,他说道,言谈说出来即成为语言。言谈就是存在论上的语言。不过在那里,语言是作为此在的特性加以论述的,语言是“此在”的一个环节:“此在有语言”,目的是强调语言的此在性。到30年代后,这一思想有所转变,他不仅强调语言的存在论基础功能,更重要的是突现语言实际上就是此在本身,语言就是此在。作为此在环节的语言从此获得了此在的尊贵地位。他认为,不是人在说语言,而是语言自己说话,人是由于被语言用于说话才成为人的。就是说,不是人创造了语言,而是语言创造了人。这一思想后来发展成一句著名的格言:“语言是存在的家”。他在《论人道主义的信》中详尽的阐述了这句话的含义,他在信中写道,存在在思想中形成语言。语言是存在的家。人栖居在语言所构筑的家中。思想者与诗人是这个家的看护人。他们通过自己的言说使存在的开敞形成为语言并保持在语言中;在这种意义上可以说,他们的看护就是存在开敞的完成。我们对海德格尔的理论不能一概否定,客观的说,像海德格尔那样把语言提到存在论本体论地位的哲学家,历史上是罕见的。他摆脱了语言工具论的影响,开辟了语言研究的新时代,使人类对语言的认识向前跨进了一大步。语言不仅是思维的工具和人类交际的中介;不仅是一种文化现象,不仅是人类实践和智慧的产物。人创造了语言是尽人皆知的常识,语言也创造了人的说法是难以接受的。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我们都有这样的经验:人生来就处在一种语言环境之中,人从语言获得知识,获得自己的社会身份。语言中凝结着人类的智慧和思维,包含了一切文化现象。诗的语言培育了诗人,音乐的语言培育了音乐家,政治语言培育了政治家,科学语言培育了科学家,……。海德格尔比维特根斯坦更进了一步,后者认为语言与存在的结构是一致的,或者说语言与存在同构。而海德格尔认为语言是存在的家,把语言摆在了高于存在的地位。海德格尔真正成熟的语言观集中体现在他发表于1959年的《走向语言之途》中所收的几篇论文之中,在那里,他较为系统地阐述了他对语言问题的基本观点。在其中的《语言的本质》一文中,海德格尔指出,我们与语言的关系绝不是现代语言学意义上的元语言学问题,而是我们不得不在语言中感受语言,他的意思是说,不要把语言看作某种外在的东西加以研究,我们就生活在语言之中,认识语言就是认识我们自己,而认识我们自己必须认识语言。他说,虽然我们生就在语言中,但我们对语言本身却熟视无睹,更不知道语言的本质是什么。在另外一篇论文中他说到诗人:不是诗人用语言说话,而是语言用诗人说话,语言是用自己的方式向我们展现它的本质。所以,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倾听语言如何在“说”。不是人需要使用语言,而是语言需要人说话来显现自身。他认为,这是本质的语言,作为说的语言,能够自我展现的语言,也就是原始意义上的即聚合着的,无声的,沉默的语言。语言作为推动世界的说(话),它是一切关联的关联。它关联,保持,给予,丰富着世界领域中的相反相成,

海德格尔的技术之思

在海德格尔看来,技术是一种现象学意义上的“现象”,正是由于作为“现象”的技术蔽而不显,使得通常关于技术的诸多议论远离技术的本质,对技术的本质视而不见。海德格尔的技术之思就在于使技术这种“现象”澄明起来。技术作为“现象”的深藏不露,与西方的形而上学传统密切相关。特别是在近代,这个通过科技的繁荣而使形而上学极度发达的时代,技术正是作为完成了的形而上学在起作用。 “技术这个名称本质上应被理解成‘完成了的形而上学’” 正是“形而上学的完成”这个维度规定了海德格尔技术之思的走向。 技术作为真理的发生方式:质疑技术中立论 海德格尔思想的基本特征就在于超越存在者的层面,直追存在本身。如果他真的把运思的焦点对准了“技术”,那么,技术就不是在通常意义上所理解的技术,技术就一定承担着让存在者的存在得以开显的决定性角色,也就是说,技术必定要作为真理发生的方式,因为在海德格尔看来,真理就是开显。 通常人们都说,技术是今天最显著的现象,因为我们在这儿那儿到处都碰到技术的东西,技术占据着我们生活中的一切空间。然而,这里说的“现象”绝不是现象学意义上的“现象”。 在这个技术支配一切的时代,技术的本质作为一种“现象”反而可能是最不显著的。在时下关于技术的众多谈论甚至争论中,人们关于技术事实上形成了一种海德格尔称为流俗的技术概念:它把技术看成是工具,看成是人的行为。由于共同的禀承这种工具论的和人类学的技术观,海德格尔称那些表面上对立的双方——盲目的推动技术者和无助的反抗技术者——始终是一回事。说他们是一回事并不是说他们持有相同的观点,也不只是说他们有着某种共同“语言”,而是说,他们对于他们共同持有的技术观完全缺乏反思,特别是,在他们双方或多或少持有的技术中立的看法中,这种反思被完全消解和完全放弃了。 人们为何会持有技术中立观,以及为何会放弃对工具论和人类学的技术观的反思呢?因为它们是正确的。在我们遭遇到的各式各样的技术的东西中,哪一样都是人们为着某种用途和目的而制造的工具,无论这些工具是简单的还是复杂的、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 而在我们这个时代,正确的东西又往往与真理相混同。然而,正确的东西并不等于真理。正确的东西总是活跃在某种开显之中,它是同处一个平面上的存在者之间的某种对位和错位,为着成为正确的东西恰恰并不需要使这种无蔽向我们显现出来。因此,在正确的东西那里,事情的本质尚未揭示出来,毋宁说,在正确的东西那里,真理恰恰被遮蔽起来。 因为工具论的技术观是正确的,人们就因此不再追问“工具”和“手段”是怎么一回事,把它们看成自明的东西,这就错失了“真理”──那使得正确性得以成为正确性的东西。因此,为了由正确性深入到真理,我们就得进一步追问“工具”和“手段”意味着什么。 我们先从工具论(instrumental)的技术概念入手。通常的工具论总是带有“工具”与“目的”相分离的性质,以致人们常常把工具论也就看成是工具中立论。工具与目的相分离之后,工具获得了独立发展的空间,而且不受制于目的,相反,它仿佛自己可以选择和决定目的,

技术的本质问题——我读海德格尔《技术的追问》doc

技术的本质问题 ——我读海德格尔《技术的追问》 摘要:海德格尔在《技术的追问》一文中对技术和现代技术进行了一系列追问,他认为技术是一种解蔽方式,座架是现代技术的本质特征,座架以及由之产生的进步强制规定并统治着当今的整个社会现实,现代技术是座架起支配作用的解蔽方式,从而揭示出技术的本质以及人与技术的关系。 关键字:海德格尔;技术;本质;解蔽 《技术的追问》是海德格尔1953年11月18日在慕尼黑理工学院所做的演讲。据记载,这也许是二战后海德格尔最为成功的讲演。当他用“追问是思之虔诚”来结束演讲时,回应他的不是肃穆静默,而是全场起立与掌声。人们把海德格尔的登台看做西洋美声咏叹调的演唱。[1]这场演讲之所以会引起如此热烈的反响,与此种追问的双重性质有关。首先,海德格尔从存在之思的角度深思了技术之本质。在他看来,技术既不是某种合乎目的的手段,也不是某种中性的东西。相反,技术在本质上是一种解蔽方式。其次,对海德格尔来说,此种追问并不是一种以对技术的认识为目标的问题,也不是一个致力于认识所谓“技术”的起源和发展的历史学问题。相反,此种追问是一个关涉我们当代人类此在的历史性问题。一方面,此种追问本身就是由进行追问活动的此在的根本性境况所规定的。我们此时此地的此在是由科学技术来规定的。科学技术已然成了我们的激情,成了我们时代的命运。因此,技术之追问就是要从发问者此在的本质处境出发深思技术之本质,并且希望借此准备一种与技术的自由关系。另一方面,此种追问的发生与哲学的当代处境密切相关。如果说19世纪把对技术进步的信仰同有保证的自由、至善至美的文明的满怀信心的期待统一起来的话,那么,随着相继爆发的两次世界大战,这一切都被牢牢地归入过去的范围。在这种处境中,思想面临着一项迫切的任务,即如何切中当今社会现实的问题———在一个完全由科学技术支配的社会现实中人如何能够理解自身。 一、技术是一种解蔽方式 通行的技术观认为技术是合目的的工具或是人的行为,海德格尔把它称为工具的和人类学的技术规定。海德格尔认为这一规定是正确性,但他又认为,

就任北京大学校长之演说教案

就任北京大学校长之演说 导入新课 提起北京大学这所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百年名校,我们的心中就会生出无限的向往与仰慕之情。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办学之初的北京大学是怎样的情形呢?北京大学为什么能成为世界一流的大学呢?80多年前,著名的教育家蔡元培先生在北京大学的一番讲话:《就任北京大学校长之演说》,为我们提供了最好的答案。这节课,我们就一起来探讨学习这篇把北京大学带进新纪元的文章。 欣赏一段关于北京大学与蔡元培的短片。 走近作者蔡元培 学生介绍作者 教师评价并出示投影 诵读文本·整体感知 感知文本内容 请听录音朗读,同时画出每段的关键语句,从而理清文章思路。 (体会演讲辞中心突出,结构分明的特点) 1、理清文章思路 明确:文章的结构非常明晰。开头点出演讲目的,接着提出三点要求,结尾点出自己的两项计划。 精读课文·品析鉴赏 一、蔡元培先生在演讲中,直截了当地对青年学子提出了三点要求:抱定宗旨,砥砺德行,敬爱师友。他为什么特别强调这三点? 明确:“抱定宗旨”针对的是北大的不良学风和学生求学宗旨的不正大。从“外人每指摘本校之腐败,以求学于此者,皆有做官发财思想”可以看出,当时北京大学学风腐败,很多学生学习心态不正确,不是以研究学问为宗旨,而是以做官发财为目的,把大学当成了升官发财的阶梯,所以作者要求学生首先要抱定研究学问的宗旨。 二、在作者看来,学生求学宗旨不正大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明确:1、学生无心向学:平时敷衍塞责,放荡冶游,考试则熟读讲义,不问学问之有无,惟争分数之多寡。敷衍三四年,潦草塞责,只求混个文凭,借此活动于社会。 2、在校内会对其他同学造成恶劣的影响,会对整个校风造成影响,使得北大校风变得腐败不堪;对社会也贻害无穷:“出而任事,担任讲席,则必贻误学生;置身政界,则必贻误国家。是误人也。”误己又误人。 小结:求学宗旨不正大不仅害了学生本人,也害了社会;同时使北大学风变得腐败不堪。正因如此,作者才首先提出要“抱定宗旨”。那么,作者认为,怎样才能使学生知道求学宗旨是否正大? 明确:首先要知道大学的性质。 四、者认为,大学的性质是什么? 明确:“大学者,研究高深学问者也”,就是说,大学是专门研究学问的地方,不是升官发财的阶梯。 五、我们继续分析一下后面两个要求,看它们又反映了怎样的社会现实? 明确:提出第二条“砥砺德行”的要求,是因为当时整个社会风俗败坏,道德沦丧,而北京社会尤为恶劣,文中说“败德毁行之事,触目皆是,非根基深固,鲜不为流俗所染”,

论海德格尔关于语言的划分_以_走向语言之途_为中心

第24卷 第1期 武汉纺织大学学报 V ol.24 No.1 2011年02月 J O U R N A L O F W U H A N T E X T I L E U N I V E R S I T Y F e b. 2011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者简介:徐照明(1977-),男,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美学. 论海德格尔关于语言的划分 ——以《走向语言之途》为中心 徐照明 (中南民族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4) 摘 要:语言问题无疑是海德格尔后期思想的核心。而对语言的划分亦标示了其思想行进的站点,具体表现为自然的语言、形而上学的语言、诗意的语言。自然的语言首先是诗意语言的开端,但却成为遗忘并被耗尽的诗歌。形而上学的语言首先表现为陈述,其次表现为生产和设定。根本上却是对自然语言一种形式化的强迫。诗意的语言一方面在现实中遭遇语言的沉默,另一方面却是试图对作为纯粹语言的自然语言,亦即家园的回归。 关键词:自然语言;形而上学语言;诗意语言 中图分类号:B516.3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160(2011)-0022-04 语言问题无疑是海德格尔后期思想的主题,在此,作为道说的语言既不同于其思想第一阶段世界中的语言,即显现为言谈,亦不同于第二阶段历史中的语言,即把语言理解为存在之家,建立历史的真理,而是一种具根本性转变的语言的本性。这种语言作为语言走向语言,并在根本上是一种诗意语言,“语言本来也是这样,它在其真实的起源上即是诗”。[1] 此种转变不仅与海德格尔自身相区分,而且作为一种重要的现代思想与传统作为工具的语言,即形而上学的语言思想相决裂。因此,语言思想的转变即投射出不同时期思想的光芒,一方面,作为工具的语言随着形而上学传统的亚里士多德直至洪堡相始终。另一方面,这种语言思想的穷尽及被质疑,直接为一种新的语言思想开辟了道路,开启了“把语言作为语言带向语言” 的语言之道。 [2](1130) 一、何为语言 语言首先作为有声的言说。“是舌口之方式”, [2](1124) “有一种陈旧的看法认为,人本身就是会说话的动物,从而是具有语言的动物。而且说话能力远不是人的其他能力可以与之比肩的一种能力。说话能力标志着人之为人的特性。这个标志包含着人之本质的轮廓”。 [2](1121) 在 此,从肯定的角度,语言能力成为人之为人的重要的不可或缺的能力。一方面和动物相区分,因为动物不具有语言能力。另一方面和自身相区分,只有语言才能使人是其所是。从否定的角度,“倘没有语言能力,倘人不能每时每刻地就每个事物说话——以各种方式,并且更多的时候是无所道出地以‘它是’的方式说话——那么, 人就不成其人”。 [2](1122) 在此,不具有语言能力的,无法 表达的人就失去了其本性。由此,人的本性植根于语言的本性之中。但此种语言的本性具体化为清晰的发音。因此,“说是一种表达。也可以把说理解为人的一种活动。” [2](1132) 洪堡亦认为语言是一种作为言说的整体。在 此,语言就是一种人类的表达。凭借此表达,语言区分于植物和矿物,因为它们无法表达。凭借这种专属人的表达,语言又区分于动物的鸣叫。这种表达通常被解释为语音学——声学——生理学的现象,并具体为唇、齿、咙等器官的配合。在此言说中,说话者是作为主体的人。被说者是所说的话,即所表达的意思。说话过程便体现为人的身体动作。作为言说的语言可以分为独白,对答等形态。 语言其次作为无声的文字,即清楚的符号。在此,此种语言就是作品。一般被认为是有声语言的符号形式。在此,有声语言是无声语言的来源和基础,无声语言则 是有声语言的发展和成熟。并且,这种语言所处的历史时期和空间位置直接标志着人类的童年、成年等各个时代。是人类学研究的对象。 语言在西方思想中有着鲜明的历史轨迹。在西方思想的开端体现为缪斯的歌声,在中世纪体现为基督的话语,在近代体现为人性的诗篇,现代则体现为语言自身的言说。但总体上,这种语言可以分为三种类型,即自然的语言、形而上学的语言和诗意的语言。 二、自然的语言 自然,与人工作为相对,即自然而然。依据海德格

海德格尔存在论基础上的技术观

海德格尔存在论基础上的技术观 摘要:作为一位活在20世纪的现代人,海德格尔与现代技术世界似乎有一种天然的隔膜,他不断的对技术进行追问,并认为造成当今人类生存困境的根源并不是现代技术手段本身的优劣,而是由现代技术的本质一一座架这种解蔽方式所决定的,他对技术的批判是建立在他对“存在”问题的沉思之上的,本文主要从海德格尔存在论视域下来把握其技术批判理论,同时又反过来从技术批判理论着眼去理解海德格尔的存在论思想。 关键字:海德格尔;座架;现代技术;存在论 Heidegger's theory of Technology on the base of Ontology Abstract:As a modern people who are live in the 20th century, Heidegger and modern technology in the world seem to have a natural diaphragm, he will continue to ask, and the causing of the human's existence predicament of root is not modern technology’s pros and cons, but the essence of modern technology is determined by the enframing ,this disclosing of the decision, his criticism of technology is established on his thinking of ontology, this paper mainly from Heidegger's ontology theory to grasp the critical theory of technology, and in turn from the critique of technology theory with an eye to understand Heidegger's ontological thought. Key words:Heidegger;Enframing;Modern technology ;Ontology 引言 在这个世界图象的时代中,人类的生活被日益强大的现代技术所支配着。随着技术的发展,人类的生存样态愈来愈丰富,活动的空间愈来愈广阔。现代人沉醉于技术进步所带来的各种物质利益中,为技术的每一个成就而欢心鼓舞。殊不知,我们已成为技术的傀儡。海德格尔对现代性的批判集中体现在他对近现代技术的批判上,他认为现代技术统治着人类的各个方面,已成了现代人面临的最高危险,他洞察到:现代性的根源恰恰存在于近现代世界里最为普遍而根本的技术现象里,他对技术的批判并不是对技术先现象的一种批判,而是针对技术的“本质”进行批判,在对传统的技术观进行追问的基础上,海德格尔发现现代技术的本质已经深深地遮蔽着,这种遮蔽源于人类对“存在”的遗忘。终生沉浸于对“存在”问题的沉思之中的的海德格尔,在一种对时代早己遗忘的东西的眷恋之情的激荡下开始了对技术本质的追问。

初探海德格尔《技术的追问》(精)

初探海德格尔《技术的追问》 论文导读:马丁·海德格尔(Martinheidegger,1889--1976)是二十世纪最有影响力的德籍西方思想家之一,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开始,海德格尔一直深思科学技术并深切的关注着科学技术对人类生活的影响。在马克思看来,技术是人的创造物,技术的本质不过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是人类征服和改造自然的劳动手段,是一种生产力。关键词:海德格尔,技术的本质,集置,现代技术 马丁·海德格尔(Martinheidegger,1889--1976)是二十世纪最有影响力的德籍西方思想家之一,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开始,海德格尔一直深思科学技术并深切的关注着科学技术对人类生活的影响。众所周知,科学技术从根本上改变了人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技术作为一股强大的统治力量的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人类的历史,人们一方面从技术发展中受益,同时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海德格尔对于技术的批评,对于形成当代环境保护理念,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1.海德格尔对技术本质的分析 1.1传统观念中的技术本质“技术术不同于技术的之本质,如果我们要寻求树的本质,我们一定会发觉,那个贯穿并且支配着每一棵树之为树的东西,本身并不是一棵树,一棵可以在平常的树木中间找到的树”[1]因此在追问技术本质中,技术的本质不是什么技术因素,当我们仅仅追问及表象和技术的因素,那么我们将会被技术所束缚,什么也就看不出来了。按照最为原始、古老的看法,“我们问技术是什么时,我们在追问技术,尽人皆知对我们这个问题有两种回答,其一曰:技术是何目的的手段。论文参考网。其二曰:技术是人的行为。论文参考网。”[2],海德格尔把传统的观念称之为“流行观念”,海德格尔认为这种“流行观念”不过是工具的和人类学的技术规定,从某种角度讲是完全正确的,但是没有准确的解释技术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因为“正确的东西总是要在眼前讨论的东西中确定某个合适的东西,但是,这种确定要成为正确的,绝不需要揭示眼前讨论的东西的本质。”[3] 1.2技术不仅是一种手段了,而成为一种解蔽的方式单纯正确的东西并不一定是真实的东西,只有真实的东西才会把我们带入一种自由的关系中,这样我们才会揭示技术的本质所涉及的东西,既然要从技术的工具性规定出发来寻求答案,那么工具性的东西本身是什么?我们必须通过对技术的工具性来寻找技术的本质,工具是人们为了获得某物对其发生所用的手段,这就涉及到因果性的问题了。几百年来,哲学一直教导我们说,有四种原因:一是质料因,二是形式因,三是动力因,四是效果因,海德格尔认为,因果性与起作用是毫无关系的,我们所说的因果性只不过是招致另一种方式的东西,四因乃是联系在一起的招致方式,招致具有进入到达的启动的特征,在这种意义上,招致就是引发。海德格尔借助柏拉图《会饮篇》中的一句话告诉了我们招致带了什么?“对于总是从来不在场者向在场者过渡和发生的东西来说,每一种引发都是产出”[4],产出又是如何发生地呢?产出是从遮蔽状态而来进入到无比状态中的,只是因为遮蔽者进入无蔽领域,产出才会发生。即产出就是基于解蔽。从追问技术的本质,到技术的工具性规定,然后到因果性,又牵涉到招致方式,最后到解蔽,那么这中间有什么关系呢?海德格尔认为“关系大矣”[5]首先招致的四种方式是因果性的四种原因,四原因中的质料因与目的因中含有工具性的东西,工具性的东西被看作是技术的最基本的特征,由招致到达产出,就来到解蔽,那么技术是工具,是手

大学校长就职演讲稿

大学校长就职演讲稿 【篇一:大学校长们的就职演讲】 从这儿看中国的大学精神 ——新任大学校长们的履职讲话 一、北京大学新任校长林建华:不为世俗抛弃学术尊严林建华,1955年10月出生,山东省高密市人,中共党员, 1973年11月参加工作,1986年北京大学化学系毕业,研究生学历,理学博士学位,教授,博士生导师。2015年2月15日任北京大学 校长。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大家好! 离开北大四年零两个月,重新站在这个熟悉的讲台上,面对着曾经 一起学习工作数十年的朋友、同事,面对熟悉的北京大学,一时间,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刚才,中组部领导宣布了中央任命,我感谢党 中央国务院的信任,也感谢教育部和北京市委市政府的信任。我深 知北大校长这副担子的分量,也清楚自己能力有限,但我有信心, 也有决心,同朱善璐书记与全校师生员工一道,把北大建设好、发 展好。 北大从来不止是一所学校,她是人们心中的图腾,寄托着民族的未 来和希望;未名湖从来不止是一潭湖水,它荡漾着学者淡泊名利的 誓言;静园也从来不止是一席草坪,它承载着学子仰望星空、追求 真理的执着!这里的一木一石,即使再普通不过的园林景观,也都 被赋予了太多的梦想与期望。的确,世界上恐怕从来没有一所大学 能如北大这样,与一个民族的命运如此紧密相连、休戚与共。新文 化运动中心、“五四”运动策源地、最早传播马克思主义和民主科学 思想的发祥地、中国共产党最早的活动基地、学者大师的摇篮,辉 煌的历史,使北京大学成为一代又一代人探求真理、追求理想的精 神家园。 过去四年多,我走过了两所学校,亲身经历和感受了中国大学的奋 力和崛起。重庆大学的质朴与亲情,浙江大学的务实与求新,都让 我由衷钦佩、收获良多。但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对北京大学满怀 敬意,希望北大能够继续引领中国高等教育走向辉煌。过去四年多,在几任领导的带领下,在全校教职员工的共同努力下,北大发生了 深刻的变化。每次回到北京,都能目睹校园的日新月异;每次遇到 同事和朋友,他们都会由衷地谈起学校的发展和变化:优秀学者聚

后期海德格尔的语言观——语言是思想的事情的规定

2012年4月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 Apr.2012第29卷第4期 Journal of Hubei University of Education Vol.29 No.4 论后期海德格尔的语言观 ———语言是思想的事情的规定 蒋邦芹 (武汉纺织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武汉430073) 摘 要:后期海德格尔开始追问本性的语言问题,通过对走向事情本身的现象学方法的运用,通过对黑格尔和胡塞尔现象学的解读,海德格尔指出,思想在倾听、思念、感谢中将原初的事情显现出来,而语言对思想的事情构成了规定。关键词:思想;事情;语言收稿日期:2012-03-10 中图分类号:B516.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344X (2012)04-0039-04项目基金: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基金项目(2011jytq125) 作者简介:蒋邦芹(1976-),女,河南信阳人,讲师,哲学博士,研究方向为现代西方哲学。 对语言问题的思索贯穿于海德格尔思想历程的 始终:在以《存在与时间》为代表的前期作品中,海德格尔从言谈的角度看待语言,语言是此在展开自身、组 建在世存在的方式。中期的海德格尔把语言理解为创立,也就是创造和设立,诗性语言建立了历史的真理。后期海德格尔将语言问题作为他思想的主题进行思 考,他要“把作为语言的语言带向语言”。[1] 海德格尔对语言问题的思索表现为一条道路 ,“语言首先将人带向一条道路,而这条道路正是语言自身。”[2]在“通向……”的过程中,海德格尔不但要与各种外在的非 语言性因素做斗争,还要与自身思想中的非语言性因素相争执。这种外在的斗争主要表现为对传统形而上学中将语言作为工具的思想的斗争,这种斗争贯穿于海德格尔思想的始终。内在的争执表现为前中期的海德格尔未曾将语言形成主题,只是思考了语言的本质,而未曾将本性的语言显示出来。 在《人道主义的信》中海德格尔已经意识到了语言不是一种单纯的工具,而是一种精神活动,它与存在、思想关系密切,甚至可以说三者处于一体关联中,但我们可以看出中期的海德格尔是从存在的角度谈论语言的,仍然在通向语言的途中,仍然是对语言的本性的追问, 未曾直接追问语言,未曾显示出本性的语言。当海德格尔在《同一与差别》中称“语言曾一度被命名 为存在的家”[3] 时,当海德格尔在《来自一次关于语言的对话》中称自己曾“非常笨拙地把语言称为存在 的家” [4] ,并担心欧洲人与亚洲人可能因此住在不同 的家里,“两家的对话几乎不可能”[4]5时,都反映出海 德格尔在这一问题上的反复推敲,都表明他“走在通向语言的途中”。而唯在后期海德格尔的思想中,语言这一事情才作为“思想的事情的规定”的方式显现出来。 一、走向事情本身 我们仍然需要通过对现象学“走向事情自身”的方法的实现方式来展现为什么在后期海德格尔思想中 语言转变成存在和思想的根据,为什么这个时期的海德格尔实现了从对语言的本质的展现走向本性的语言的追问。 在海德格尔之前的黑格尔和胡塞尔,也使用了现象学方法,也具有让事情本身显现出来的思想。但海德格尔在对“走向事情自身”的方法的坚持中,走向了 比黑格尔的作为 “绝对精神”和胡塞尔的作为“先验自我”的事情更本源的地方,这个地方对黑格尔和胡塞 尔思想中的事情构成了规定,这个地方是任何思想的展开可能的地方。“走向事情本身”的呼声从黑格尔就已经开始,他要求从哲学的目的、哲学的结果等哲学之外的东西离开而纯粹追问哲学自身。黑格尔的现象学 “指无条件的主体性的存在方式,也就是无条件的主体性作为无条件的自身显现着的表象(思想)本身 如何是一切存在者的存在”。[5]通过辩证法,黑格尔将表象着的主体与对象同一起来。他延续了笛卡尔的主 体即实体的路线,并将主体发展成具有意志能力的无条件的主体, 主体即实体,它作为在场性是一切在场者在场的根据 。“作为形而上学的哲学之事情乃是存在者之存在,乃是以实体性和主体性为形态的存在者之在场性。”[6]381黑格尔的事情本身是存在者的存在,不是存在本身。因此,在海德格尔看来,黑格尔没有走向 事情自身,仍然走在事情之外的根据和目的之中,仍然是形而上学者。 胡塞尔早在《逻辑研究》第一卷中就有了“走向事情本身” 的呼声,“走向事情本身”作为“一切原则的原· 93·

海德格尔的技术之思

海德格尔的技术之思 摘要:技术是真理的发生方式。它作为工具就是发挥作用,而发挥作用以“带出”的可能性为前提。“带出”就是去蔽,是一种真理的发生方式。在真理的发生中,人并不是一个决定性的角色。他倾听并且应和存在的召唤,把自己向着敞开领域敞开,并在这种敞开中达到“自由”,这就是“此在”之“此”的意思。现代技术是技术时代的技术,是形而上学的完成形态,它是一种“挑起”的“去蔽”。古代技术汇聚起天地神人,保护着物之物性。现代技术向着现代工业体系“预置”一切,使物成为“持存物”。技术时代的人比物更原始的归属于“预置” 和“持存”。“预置”归属于其聚合“座架”。座架的神秘运作是存在历史的命运使然。 关键词:技术、形而上学、海德格尔Abstract: Technology is the arising way of truth. As a tool, it simply comes into

play, which presupposes the possibility of “bring-forth” (poiesis). Bring-forth is revelation, and a kind of way for truth to arise. In the arising of truth, human being doesn’t play a decisive part. Man listens attentively and responds heartily to summons of Being, and open oneself wide towards the open realm. By doing so, he reaches the realm of Freedom. This is what “Da” of “Dasein” means. Modern technology is one that is in technological age and a dominant way of revelation. In the sense of revelation, ancient technics is a sort of “bring-forth” (poiesis), while modern technology is a sort of “challenging” (Heraufordern). The former put the heaven, earth, god and man together, by which it protects the thingness of thing, while the latter “setting-in-order” (bestellen) everything towards modern industri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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