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档网
当前位置:搜档网 › 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二册张汉熙1-6-8课课文翻译

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二册张汉熙1-6-8课课文翻译

Unit 1 Pub Talk and the King’s English 人类的一切活动中,只有闲谈最宜于增进友情,而且是人类特有的一种活动。动物之间的信息沟通,不论其方式何等困难,也是称不上交谈的。

闲谈的引人人胜之处就在于它没有一个事先定好的话题。它时而迂回流淌,时而奔腾起伏,时而火花四射,时而热忱洋溢,话题最终会扯到什么地方去谁也拿不准。要是有人觉得“有些话要说”,那定会大煞风景,使闲聊无趣。闲聊不是为了进行争辩。闲聊中常常会有争辩,不过其目的并不是为了劝服对方。闲聊之中是不存在什么输赢输赢的。事实上,真正擅长闲聊的人往往是随时打算让步的。或许他们偶然间会觉得该把自己最得意的奇闻轶事选出一件插进来讲一讲,但一转瞬大家已谈到别处去了,插话的机会随之而失,他们也就听之任之。

或许是由于我从小混迹于英国小酒馆的原因吧,我觉得酒瞎里的闲聊别有韵味。酒馆里的挚友对别人的生活毫无了解,他们只是临时凑到一起来的,彼此并无深交。他们之中或许有人面临婚因裂开,或恋爱失败,或遇到别的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但别人根本不管这些。他们就像大仲马笔下的三个火枪手一样,虽然日夕相处,却从不过问彼此的私事,也不去揣摸别人内心的隐私。

有一天晚上的情形正是这样。人们正漫无边际地东扯西拉,从最一般的凡人俗事谈到有关木星的科学趣闻。谈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中心话题,事实上也不须要有一个中心话题。可突然间大伙儿的话题都集中到了一处,中心话题奇迹般地出现了。我记不起她那句话是在什么状况下说出来的——她明显不是预先想好把那句话带到酒馆里来说的,那也不是什么非说不行的要紧话——我只知道她那句话是随着大伙儿的话题特别自然地脱口而出的。

“几天前,我听到一个人说‘标准英语’这个词语是带贬义的指责用语,指的是人们应当尽量避开运用的英语。”

此语一出,谈话马上热情起来。有人赞成,也有人怒斥,还有人则不以为然。最终,当然少不了要像处理全部这种场合下的看法分歧一样,由大家说定次日一早去查证一下。于是,问题便解决了。不过,酒馆闲聊并不须要解决什么问题,大伙儿照旧可以糊里糊涂地接着闲扯下去。

告知她“标准英语”应作那种说明的原来是个澳大利亚人。得悉此情,有些人便说起苛刻话来了,说什么囚犯的子孙这样说倒也不足为怪。这样,在五分钟内,大家便像到澳大利亚巡游了一趟。在那样的社会里,“标准英语”自然是不受欢迎的。每当上流社会想给“规范英语”制订一些条条框框时,总会遭到下层人民的抵制。

看看撒克逊农夫与折服他们的诺曼底统治者之间的语言隔阂吧。于是话题又从19世纪的澳大利亚囚犯转到12世纪的英国农夫。谁对谁错,并没有关系。闲聊照旧热火朝天。

有人举出了一个人所共知,但仍值得提出来发人深思的例子。我们谈到饭桌上的肉食时用法语词,而谈到供应这些肉食的牲畜时则用盎格鲁一撒克逊词。猪圈里的活猪叫pig,饭桌上吃的猪肉便成了pork(来自法语pore);地里放牧着的牛叫cattle,席上吃的牛肉则叫beef(来自法语boeuf);Chicken用作肉食时变成poultry(来自法语poulet);calf加工成肉则变成veal(来自法语vcau)。即便我们的菜单没有为了装洋耍派头而写成法语,我们所用的英语仍旧是诺曼底式的英语。这一切向我们昭示了诺曼底人折服之后英国文化上所存在的深刻的阶级裂痕。

撒克逊农夫种地养畜,自己出产的肉自己却吃不起,全都送上了诺曼底人的餐桌。农夫们只能吃到在地里乱窜的兔子。兔子肉因为便宜,诺曼底贵族自然不屑去吃它。因此,活兔子和吃的兔子肉共用rabbit这个词表示,而没有换成由法语lapin转化而来的某个词。

当我们今日听着有关双语教化问题的争辩时,我们应当设身处地替当时的撒克逊农夫想一想,新的统治阶级把法语用来对抗撒克逊农夫自己的语言,从而在农夫四周

筑起一道文化障碍。当英国人在像觉醒者赫里沃德这样的撒克逊领袖领导下起来造反时,他们确定深深地感受到了文化上的屈辱。“标准英语”——假如那时候有这个名词的话——已经变成法语。而九百年后我们在美国这儿仍旧继承了这种影响。

那晚闲聊过后,其次天一早便有人去查阅了资料。这个名词在16世纪已有人运用过。纳什作于1593年的《截获信函奇闻》中就有过“标准英语”(Queen’s English)的提法。1602年德克写到某人时有句话说:“你把‘标准英语’(King’s Engligh)简化了”。莎士比亚作品中是否也出现过这一提法呢?如出现过,那就证明这个词在当时即已通用。他用过一次,在《温莎的风流娘儿们》中,快嘴桂嫂在讲到她家老爷回来后将会有的盛怒情形时说,“……少不了一顿臭骂,骂得鬼哭神愁,伦敦的官话(即“标准英语”)不知要给他糟蹋成个什么样子啦。”(朱生豪译)后来的事实果真被她说中了。

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个词语就是那个时期产生的。经过前后五百年的发展和与诺曼底人、安茹王朝及金雀花王朝的法语的竞争,英语最终同化了法语。被折服者变成了折服者,英语取得了国语的地位。

这样便有了一种值得引以骄傲的“标准英语”。伊丽莎白时代的人没费吹灰之力,使其影响日盛,遍及全球。“标准英语”再也不带有今日所谓的种族卑视的性质了。

不过,那个澳大利亚人所作的说明也有确定的道理。下层阶级在用这一名词时总带着一点轻视或讥讽的味道。我们会发觉,就连快嘴桂嫂这样一个婢女也会说她的主子凯厄斯大夫会管不住自己的舌头,而讲起平民百姓们所讲的那种粗话。假如说标准英语就是所谓“规范英语”,这种看法常常会受到下层人民的讪笑讥讽,他们有时有意开玩笑地把它说成是“规反英语”。下层人民对文化上的专制仍是极为反感的。正如卡莱尔所说,始终存在着的一种危急是,“对我们来说。词语会变成详细的事物”。词语本身并不是现实,它不过是用以表达现实的一种形式而已。标准英语就像诺曼底人的盎格鲁法语一样,也是一个阶级用来表达现实的一种形式。让人们学着去讲或许不错,但既不应当把它作为法令,也不应当使它完全不接受来自下层的变更。

我一向对词典有着始终不渝的酷爱一奥登说过,一个作家的全部所需就是一支笔、够用的纸张和“他所能弄得到的最好的词典”——但我更赞同另一种说法,即把词典看成是一种常识的工具。标准英语是一种典范——一种丰富而有指导作用的典范——但并不是一种最高的典范。

由此我们可以回到我从前的话题上了。即便是那些学问再高、文学修养再好的人,他们所讲的标准英语在交谈中也常常会离谱走调。要是有谁闲聊时也像做文章一样句逗分明,或者像写一篇要发表的散文一样咬文嚼字的话,那他讲起话来就确定会极为倒人胃口。看到E?M?福斯特笔下写出“当今这个时代的阴森可怖的长廊”时,其用语之生动及由其所产生的生动有力、甚至可怖的形象令我们拍案叫绝。但假如福斯特坐在我们的会客室里说“我们大家正一个接一个地步入这个时代的阴森可怖的长廊”时,那我们完全有理由请他走开。

常常有一些愚人要求大文豪们谈话时也像写文章一样字字珠玑。也有些人对18世纪巴黎的文艺沙龙里那些文人雅士的高谈阔论极表称羡。可是,说不定那些文人雅士们在那里也不过是闲聊,谈论酒食的好坏哩。当时的巴黎大法院第一厅厅长亨奥尔特在德苏侯爵夫人家的沙龙里作客时就曾大叫着说“调料糟透了”,接着还大发争论说侯爵夫人家的厨子和总厨师长布兰维利耶之间的唯一差别只不过专心不一而已。

会客室里和餐桌上是无需摆上词典的。闲聊过程中若遇上弄不明白需待查实的问题可留待其次天再说,不要话说到一半却去一边查起字典来。否则,谈话便会受到阻碍,不能如流水般逍遥自由地进行。那天晚上,假如我们当场弄清了“标准英语”的意义,也就不行能再有那一场交谈论辩,我们也就不行能一会儿跳到澳大利亚去,一会儿扯回到诺曼底折服者时代了。

而且,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留到其次天去思索了。尤为重要的是,假如那个问题当场得到解决的话,人们就不会对于那位引出话题的“火枪手”那样发生爱好,想

多了解她的状况了。教黑猩猩说话之所以很困难,其缘由就在于它们往往可能尽想着要讲出些正经八百的话来,因而使得谈话失去意趣。

Unit 2 Marrakech

一具尸体抬过,成群的苍蝇从饭馆的餐桌上嗡嗡而起追逐过去,但几分钟过后又飞了回来。

一支人数不多的送葬队伍——其中老少尽皆男性,没有一个女的——沿着集贸市场,从一堆堆石榴摊子以及出租汽车和骆驼中间挤道而行,边走边哀思地重复着一支短促的哀歌。苍蝇之所以群起追逐是因为在这个地方死人的尸首从不装进棺木,只是用一块破布裹着放在一个草草做成的木头架子上,有四个挚友抬着送葬。挚友们到了安葬场后,便在地上挖出一个一二英尺深的长方形坑,将尸首往坑里一倒。再扔一些像碎砖头一样的干土块。不立墓碑,不留姓名,什么识别标记都没有。坟场只不过是一片土丘林立的荒野,恰似一片已废弃不用的建筑场地。一两个月过后,就谁也说不准自己的亲人葬于何处了。

当你穿行也这样的城镇——其居民20万中至少有2万是除开一身聊以蔽体的破衣烂衫之外完全一无全部——当你看到那些人是如何生活,又如何动辄死亡时,你恒久难以信任自己是行走在人类之中。事实上,这是全部的殖民帝国赖以建立的基础。这里的人都有一张褐色的脸,而且,人数书如此之多!他们真的和你意义同属人类吗?莫非他们也会出名有姓吗?或许他们只是像彼此之间难以区分的蜜蜂或珊瑚虫一样的东西。他们从泥土里长出来,受哭受累,忍饥挨饿过上几年,然后有被埋在那一个个无名的小坟丘里。谁也不会留意到他们的离去。就是那些小坟丘本身也过不了很久便会变成平地。有时当你外出闲逛,穿过仙人掌丛时,你会感觉到地上有些绊脚的东西,只是在经过多次以后,摸清了其一般规律时,你才会知道你脚下踩的是死人的骷髅。

我正在公园里给一只瞪羚喂食。

动物中也唯恐只有瞪羚还活着时就让人觉得是美味佳肴。事实上,人们只要看到它们那两条后腿就会联想到薄荷酱。我现在喂着的这只瞪羚好象已经看透了我的心思。它虽然叼走了拿在手上的一块面包,但明显不宠爱我这个人。它一面啃食着面包,一面头一低向我顶过来,再啃一下面包又顶过来一次。它或许还因为把我赶开之后那块面包仍会悬在空中。

一个正在旁边小道上干活的阿拉伯挖土工放下笨重的锄头,羞怯地侧着身子渐渐朝我们走过来。他把目光从瞪羚身上移向面包,又从面包转回到瞪羚身上,带着一点惊异的神色,似乎以前从未建国这种情景。最终,他怯生生的用法语说道:“那面包让我吃一点吧。”

我撕下一块面包,他感谢地把面包放进破衣裳贴身的地方。这人是市政当局的雇工。

当你走过这儿的犹太人聚居区时,你就会知道中世纪犹太人区或许是个什么样子。在摩尔人的统治下,犹太人只能在划定的一些地区内保有土地。受这样的待遇经过了好几个世纪后,他们已经不再为拥挤不堪而烦扰了。这儿很多街道的宽度远远不足六英尺,房屋根本没有窗户,眼睛红肿的孩子随处可见,多的像一群群苍蝇,数也数不清。街上往往是尿流成河。

在集市上,一大家一大家的犹太人,全都身着黑色长袍,头戴黑色便帽,在看起来像洞窟一般阴暗无光,苍蝇麋集的摊篷里干活。一个木匠两脚交叉坐在一架老掉牙的车床旁,正以飞速的速度旋制椅子腿。他右手握弓开动车床,左脚引动旋刀。由于长期保持着种姿态,左脚已经弯翘变形了。他的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孙子竟也在一旁起先帮着干一些简洁的活计了。

我刚要走过一个铜匠铺子时,突然有人发觉我点着一支香烟。这一下子那些犹太人从四面八方的一个个黑洞窟里发疯地围上来,其中有很多白胡子老汉,都吵着要讨

支烟抽。甚至连一个盲人听到这讨烟的吵嚷声也从一个摊篷后面爬出来。伸手在空中乱摸。一分钟光景,我那一包香烟全分完了。我想这些人一天的工时谁都不回少于十二小时,可是他们个个都把一支香烟看成是一见特别难得的奢侈品。

犹太人生活在一个自给自足的社会里,他们从事阿拉伯人所从事的行业,只是没有农业。他们中有买水果的,有陶工、银匠、铁匠、屠夫、皮匠、裁缝、运水工,还有乞丐、脚夫——放眼四顾,到处是犹太人。事实上,在这不过几英亩的空间内居住着的犹太人就足足有一万三千之多。也算这些犹太人好运气,希特勒未曾光顾这里。不过,他或许曾经打算来的。你常听到的有关犹太人的风言风语,不仅可以从阿拉伯人那里听到,而且还可以从较穷的欧洲人那里听到。

“我的老兄啊,他们把我的饭碗夺走给了犹太人。想必你也知道这些犹太人吧,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宰。我们的钱都进了他们的腰包。银行、财政——一切都被他们限制住了。”

“可是,”我说道,“到多数一般犹太人不也是为了一点微薄的工钱而辛勤劳作的苦力吗?”

“噢!那不过是做出样子来给人看的。事实上他们都是些放债获利的富豪。这些犹太人就是鬼得很

与此恰恰相像的是,几百年前,常常也有些薄命的老太婆被当成巫婆给活活烧死,然而事实上她们就连为自己变出一顿象样饭菜的巫术都没有。

全部靠自己的双手干活的人一般都有点不太引人注目,他们所干的活儿越是重要,就越不为人所注目。不过,白皮肤总是比较惹眼的。在北欧,若是发觉田里有一个工人在耕地,你多半会再看他一眼。而在一个热带国家,直布罗陀以南或苏伊士运输河以东的任何一个地方,你就可能看不到田里耕作的人。这种情形我已经留意到多次了。在热带的景色总,万物皆可一目了然,只有看不见人。那干巴巴的土壤、仙人掌、棕榈树和远方的山岭都可以尽收眼底,但那在地理耕作的农夫却往往每人望见。他们的肤色就和地里的土壤颜色一样,而且远不及土壤中看。

正因如此,贫困至极的亚非国家反倒成了旅游观光的胜地。没有谁会有爱好到本地的贫困地区去作依次毫无价值的旅行。但在那些居住着褐色皮肤的人的地方,他们的贫困却根本没有人能留意大批。摩洛哥对于一个法国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无非是一个能买到橘子圆或者谋取一份政府差使的地方。对于一个英国人呢?不过是骆驼、城堡、棕榈树、外籍兵团、黄铜盘子和匪徒等富于浪漫色调的字眼而已。就算是在那儿呆过多年的人也未必会留意得到,对于当地百分之九十的居民来说,现实生活只意味着永无休止、劳累至极的斗争,其目的是从贫瘠的土壤中费劲地弄出点吃的来。

摩洛哥的土地大半是一片荒芜,赖以生存的走兽至大者莫如野兔。原先曾有的森林覆盖着的土地如今已成为光秃秃的荒漠,土壤跟碎砖头一般。尽管如此,仍有大片大片的土地被人们开垦,劳动强度特别惊人。一切活儿全靠手工完成。排着长队的妇女们弯着腰像一个个倒过来的大写字母L一样,以便渐渐地在地里移动着身子往前走,一边用手去拔除带刺的野草。农夫采集苜蓿喂牲口时,不是用刀去割而是用手将一棵棵苜蓿连根拔起,免得割剩下来的一两寸的根茬白白奢侈掉。犁是用木头做的劣货,一点也不牢固,一个人可以毫不费劲的扛在肩上。犁的底部安着一个粗劣的铁尖子,只能犁进地里4英寸来深。拉犁的牲口的力气也只有这么大。通常是用一头牛和一头驴子套在一起拉犁。这是因为两头驴子拉不动,而如用两头牛,耗费的饲料有太多。农夫们都没有耙地的耙,他们指示顺着不同的方向犁上几遍,弄出一道道垄沟来,然后再用锄头把整块田地做成一块块长条形的小畦,以利蓄水。除了较为罕见的暴雨之后紧接着的那一两天外,这地方总是缺水。农夫们在地边上挖出一道道深达三十至四十英尺的沟渠以便把土层深处的涓涓细流汇合起来。

每天下午都有一对年迈的妇女背着柴草从我屋外的路上走过。由于上了年纪而又饱经日晒,他们一个个都变得想木乃伊似的干瘪,而且身躯都是那么瘦小。在原始社

会里,妇女超过了确定的年纪便萎缩得如孩子般大小,这似乎是一种普遍的现象。一天,一个身高不过四英尺的可怜人扛着老大的一捆柴草从我身边蹒跚而过。我叫住她,往她手上塞了一枚面值五个苏的钱币(略多于1/4个旧便士)。她的反应竟是一声近乎尖叫的哭喊,这喊叫含有感谢的成分,主要还是出于惊异。我想,在她看来,我虽然会留意她,似乎是违反了自然法则。对于自己作为一个老妇人,即作为一匹驮兽的地位,她是早已接受了的。每当一家人出门远行时,往往可以看到父亲和已经成年的儿子骑着驴子在前边走,而一个老太婆则背着包袱步行跟在后面。

然而这些人的真正奇妙之处还在于他们的隐身的特性。一连几个星期,每天几乎在同一时候总有一队老妪扛着柴草从我房前蹒跚走过。虽然他们的身影以映入我的眼帘,但醇厚说,我并不曾望见她们。我所望见的是一捆捆的柴草从屋外拂过。直到有一天我碰巧走在她们身后时,堆柴草奇异的起伏动作才使我留意到原来下面有人。这才第一次望见那些与泥土同色的可怜老妪的躯体——枯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被沉重的负荷压得弯腰驼背的躯体。然而,我踏上摩洛哥国土还不到五分钟就已留意到驴子的负荷过重,并为此感到生气。驴子遭到荷虐,这是无疑的事实。摩洛哥的驴子不过如一只瑞士雪山救人犬一般大小,可它驮负的货物重量在英国军队里让一头五英尺高的大骡子来驮都嫌过重。而且,它还常常是一连几个星期不卸驮鞍。尤其让人觉得可悲的是,它是世上最驯服听话的牲畜。不须要鞍辔会僵绳。它便会像狗一样更随着自己的主子。为主子舍命干上十几年活后,它便猝然倒地死去,这时,主子就把它仍进沟里,尸体未寒,其五脏六腑便被村狗扒出来吃掉。

这种事情当然令人发指,可是,一般说来,人的苦难却没人理睬。我并非在乱发争论,只不过是指出一个事实而已。褐种人近于无形。谁都会怜悯一只摩伤脊梁的驴子。但往往要有某种偶然因素,一个人甚至才会留意到压在柴禾下边的老妪。

白鹳展翅北去时,黑人正行军南下——一列长长的满身征尘的队伍:步卒,炮队,接着又是更多的步卒,总共大约四五千人,正靴声橐橐,车声辚辚地蜿蜒前行。

他们是塞内加尔人,是非洲肤色最黑的人——黑得简直难以看清他们颈项上的头发从何处生起。他们健硕的身躯罩在旧的卡其布制服里面,脚上套着一双看上去像块木板似的靴子,每个人头上戴着的钢盔似乎都小了一两号。天气正热,队伍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士兵们都被沉重的包袱压得乏累不堪,敏感得稀奇的黑脸颊上汗水闪闪发光。

当他们走过时,一个身体欣长,年纪很轻的黑人回头后顾,和我的目光相遇。他的那种目光完全超出人们意料之外。既不带敌意,又不含轻视,也没有愠怒,甚至连新颖的成分都没有。那是一种羞怯的,瞪圆双眼的黑人的目光,事实上就是一种表示深厚敬意的目光。这种状况我是了解的。这可怜的小伙子,因为成了法国公民,所以被从森林里拉出来送到军队驻扎的城镇去擦洗地板,并染上了梅毒。他对于白种人的确是满怀敬意的。过去别人教化他说白种人是他的主子,对此他至今深信不疑。

然而,无论哪一个白人(哪怕是那些自称为社会主义者的人也不例外),当他望着一支黑人军队从身边开过时,都会想到同一桩事:“我们还能愚弄他们多久?他们倒戈相向的日子离现在还有多远?”

真是怪有意思的。在场的每一个白人心里都有着这样一个共同的心思。我有,其他旁观者也有,骑在汗涔涔的战立刻的军官们有,走在队伍中的白人军士也有。这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而有彼此心照不宣的隐私,只有那些黑人对此尚茫然不知。看着这列一两英里长的队伍静静地向前开进,真似乎看着一群牛羊一样,而那拂过它们头顶、朝着相反方向高翔的大白鹳恰似片片碎纸在空中泛着点点银光。

Unit 3 Inaugural Address

我们今日实行的不是一个政党的祝捷大会,而是一次自由的庆典。这是一个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大事务。因为刚才我已依照我们的先辈在将近一又四分之三个世纪以前拟好的誓言在诸位和全能的上帝面前庄重宣誓。

当今的世界已与往昔大不相同了。人类手中已驾驭的力气,既足以消退一切形式的人类贫困,也足以结束一切形式的人类生活。然而,我们的先辈曾为之奋斗的革命信念至今仍未能为举世所公认。这信念就是认定人权出自上帝所赐而非得自政府的恩典。

我们今日仍未敢遗忘我们是第一次革命斗争的接班人。此时此地我谨向我们的挚友,同时也向我们的敌人宣告:火炬已传到我们新一代美国人手中。这一代人在本世纪成长起来,经受过战火的熬炼,经验过冷峻的和平的考验,以珍视古老的传统而骄傲,又决不愿坐视或容许人权渐渐遭到践踏。美国对这些人权一向负有责任,今日我们也正在本国及全世界范围内为之奋斗。

必需让每一个友邦和敌国都知道:为维护自由,使其长存不灭,我们将会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肩负任何重担,迎战一切困难,救济一切挚友,反击一切敌人。

以上这些是我们保证要做到的——但我们保证要做到的还不止这些。

对于那些与我们有着共同的文化和精神渊源的传统盟邦,我们保证将报之以真诚不渝的友情。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我们在很多合作性事业中就会无往而不胜;而一旦彼此分裂,我们就会无所作为。因为我们之间若起争端,彼此离异,便难以与我们面临的强大对手抗衡。

对于那些我们欢迎其加入自由国家行列的各新兴国家,浅们发誓,一种形式的殖民统治的结束绝不应仅是为了被另一种远为残酷的暴政所取代。我们并不期望这些国家总是支持我们的观点,但我们希望他们始终能够坚决地卫护自己的自由,并时刻牢记,过去那些企图骑上虎背为自己壮声势的愚人结果都没能逃脱葬身虎腹的命运。

对于那些居住在遍布半个地球的茅舍荒村中,正奋力冲破集体贫困的桎梏的各民族,我们保证将尽最大努力帮助他们脱贫自救,不管这样做须要多长时间。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怕共产党会抢先这样做,也不是因为我们想获得那些国家的赞成票,而是因为这样做是正确的。一个自由社会如若不能帮助众多的穷人,也就无法保全少数的富人。

对于我国边界以南的各姊妹国家,我们要作一项特殊的保证:把我们奇妙的言辞付诸行动,为谋求进步而进行新的合作。帮助自由的人民和自由的国家政府摆脱贫困的锁链。但我们绝不能让这个充溢希望的和平革命成为敌对国家的牺牲品。要让全部的邻邦都知道,我们将和他们一起反对外国在美洲任何地区进行的侵略或颠覆。也要让全部别的国家知道,我们这个半球仍得由自己当家做主。

在一个斗争因素远远超过和平因素的时代,对于我们唯一的最好的希望赖以寄予的世界主权国家的联盟组织一一联合国,我们重申对它赐予支持的保证:阻挡其成为一个仅供谩骂的讲坛,加强其对新兴国家及弱小国家的爱护作用,并扩大其职能范围。

最终,对于那些不惜与我们为敌的国家,我们要提出的不是保证而是呼吁:希望双方重新起先努力寻求和平,不要等到科学所释放出来的可怕的破坏力将整个人类推向有安排的或偶然发生的自我毁灭之时。

我们不敢以示弱去诱惑他们。因为只有当我们有了无可置疑的足够的武力时,我们才能有无可置疑的把握避开运用武力。

然而,目前的局势使两大国家集团都感到担心——双方都因现代军备的浩大开支而感到不堪重负,双方都为极端危急的原子武器的不断扩散而天经地义地感到惊惶担心,但双方又都在竞相谋求变更那种使双方都不敢轻易发动导致全人类毁灭的最终决战的小稳定的恐怖均势。

因此,让我们重新起先,双方都记住:礼让并不表示懦弱,而诚意则恒久须要验证。我们决不能因为惧怕而谈判,但我们也决不要惧怕谈判。

让双方寻求彼此的共同利益所在,而不要在引起分歧的问题上徒费精力。

让双方进行首次谈判,对监督和限制军备制订出严格可行的安排?并且把足以毁灭其他国家的确定力气置于世界各国的确定管制之下。

让双方致力于揭开科学的奇妙,而不是科学的恐怖。让我们共同努力去探测星空,折服沙漠,消退疾病,开发洋底,并促进艺术和贸易的发展。

让双方一起在世界各个角落听取以赛亚的指示,去“卸下沉重的负担……(并)让被压迫者获得自由”。

假如初次的合作能够削减彼此之间的疑虑的话,那就让我们双方进而起先新的合作吧,不是寻求新的力气均衡,而是建立一个有法制的新世界,使强者公正,弱者平安,和平得以维持。

全部这一切不会在第一个一百天内完成,也不会在第一个一千天内完成,不会在本届政府任期内完成,甚至或许不会在我们这一辈子完成。但我们要让它从我们手上起先。

同胞们,我们事业的成败关键不仅仅是握在我的手中,更大一部分是握在你们手中。自从我国建立以来,每一代美国人都曾应召验证自己对祖国的忠诚。应召服役的美国青年的坟墓已遍布全球。

如今那号角又在呼喊我们了。它不是在号召我们扛起武器一一尽管我们也须要武器,不是在号召我们去参战——尽管我们也打算应战,而是在号召我们肩负起一场长期的艰苦斗争的重任,年复一年,“忍受困苦,憧憬将来”,为反对人类共同的敌人——暴政、贫困、疾病以及斗争本身——而斗争。

我们能否建立一个把东西南北联在一起的宏大的全球联盟来应付这些敌人,以确保人类享有更为富有成效的生活呢?你是否情愿参与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行动呢?

在世界漫长的历史上,只有少数几代人能在自由面临极大危急的时刻被赐予保卫自由的任务。在这一重任面前,我不退缩,我欢迎这一重任。我认为我们中间不会有人情愿与别人或另一代人调换位置。我们从事这一事业的那种精力、信念和献身精神将照射我们的国家和一切为此出力的人们。这一火焰所发出的光线将真正照亮这个世界。

因此,美国同胞们,你们应当问的不是你们的国家能为你们做些什么,而是你们自己能为你们的国家做些什么。

和我处在同样地位的世界各国的公民们,你们应当问的不是美国会为你们做些什么,而是我们一起能为人类自由做些什么。

最终,无论你们是美国公民还是世界各国的公民,请以我们在此要求于你们的那种力气和牺牲的高标准反过来要求我们。良心是我们唯一牢靠的酬劳,历史是我们所作所为的最终裁判。让我们迈步向前,去领导我们所酷爱的国家吧,我们祈求上帝的保佑和帮助,但我们知道,上帝在人间的工作就是我们自己的工作。

Unit 4 Love Is a Fallacy

我是个头脑冷静,很讲逻辑的人。敏感、慎重、聪慧、深刻、机灵--全部这些特点我都具备。我的大脑像发电机一样发达,像化学家运用的天平一样精确,像手术刀一样犀利-- 要知道,我还只有十八岁呀。尼苏达高校读书时他和我同住一室,有着相间的年龄、相像的经验,不同的是他笨得像头驴。他是个挺美丽的小伙子,但除此之外就一无所长了。他心情多变,简洁受别人影响,最糟的是他宠爱赶时髦。对于赶时髦,我认为是最不理智的行为。每有什么新的潮流,就卷入其中不能自拔,身不由己地做着种种蠢事,缘由却只是别人都在那么做。在我看来,这简直是愚蠢透顶。但皮蒂却不这么看。患了阑尾炎。"躺着别动,"我说,"别吃泻药。我这就去叫医生来。"

"浣熊?"我停住身问道。

"我想要一件浣熊皮外套,"他哭着嚷道。

我明白了,他并非身体不适,而是精神不爽。"你要浣熊皮外套干什么?"

"我早该想到,"他哭叫着,捶打着自己的太阳穴,"我早该想到等到重新流行查尔

斯登舞时,又会时兴穿浣熊皮外套了。我真是个傻瓜,把钱全花在买课本上了,现在可好,买不起浣熊皮外套了。"

"你的意思是,"我面带疑色地问他,"人们真的又起先穿浣熊皮外套了?"

"校内里的大人物没哪个不穿的。你刚才到哪儿去了?"

"图书馆?我说了一个校内里的大人物不常去的地方。

他从床上跳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我确定要搞到一件院然皮外套,"他激烈地说,"确定要!"

"怎么啦,皮蒂,你要想想清晰,洗熊皮外套很不卫生,简洁掉毛,气味也难闻,笨重又难看,而且……"

"你懂什么,"他不耐烦地打断我,"这就叫时髦,你莫非不赶时髦吗?"

"不想。"我实话实说。

"好吧,可是我想。"他慎重地说,"只要能弄到一件棕熊皮外套,要什么我都给,给什么都行。"我那精密仪器一般的大脑马上高速有效地运转起来。我一边细致地谛视着他一边问:"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他回答得很干脆。高校时就有过一件。现在它就放在我家阁楼上的箱子里,而皮蒂恰好也有我想要的东西。尽管他还没有完全拥有那件东西,但他至少有权代先得到。我指的是他的女挚友波利·埃斯皮。

我对波利·埃斯皮心怡已久。要特殊表明一下的是,我想得到这个妙龄女子并非受感情的驱使。她的确是个令人心动的女孩,但我是个理智高于情感的人。我是经过一再权衡,完全出于理智的缘由才想要得到波利的。

我那时是法学院一年级的学生,再过几年就要挂牌当律师了。我很清晰那一个好妻子对一个好妻子对一个律师的前途的重要性,我发觉事业有成的律师几乎无一例外,都娶了美丽、文静、聪慧的女子。除了一点以外,这些特质波利都有。

她很美丽。虽然没有封面女郎那么好的身材,但我确信时间会弥补这点缺憾的,她已经很不错了。

她很文静。我说的文静,是指有气质。她举止端庄、落落大方,明显有良好的教养。她吃东西的时候动作很优雅。我看到过她在"校内舒适之角"吃那里的特色点心---一份三明治,里面夹着几片汁水淋淋的炖肉和碎果仁,还有一杯泡菜--她的手指甚至都没被沾湿。

她并不聪慧,事实上与聪慧正相反。但我认为在我的指导下,她会很快变得聪慧起来的。不管怎样,这是值得一试的。终归,把一个美丽却愚笨的女孩变聪慧要比把一个丑陋而聪慧的女孩变美丽简洁一些。

"皮蒂,"我问,"你在和波利·埃斯皮恋爱吗?"

"我觉得她挺招人宠爱的,"他答道,"但不知道这能不能叫恋爱。问这个干嘛?" "你同她有过什么正式的约定吗?我是说你们是不是有固定的交往什么的?"我问。 "没有,我们常常见面,但我们俩也会各自同其他人约会。怎么了?"

"还有没有其他令她特殊宠爱的人?"我又问。

"我没听说过有,究竟怎么了?"

我满足地点了点头。"换句话说,假如你不追她,任何人都可以追了,对吗?"

"我想是的,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若无其事地说。然后我从衣橱里取出手提箱。

"你去哪?"皮带问。

"回家过周末。"我往箱子里塞了些衣物。

"听我说,"他急迫地抓住我的胳膊说,"你回家后,能不能从你父亲那儿弄点钱借给我买深熊皮外套?"

"说不定我能让你更满足呢。"我神奇地眨了挤眼说,然后关上箱子走了。

"来看看吧。"星期一早上,我一回到宿舍就喊皮蒂。我猛地把箱子打开,露出那件

又肥又大、毛茸茸且散发着怪味的东西--我父亲1925年在斯图茨比尔凯特汽车里穿过的烷能皮外套。

"太好了!"皮蒂一脸虔诚地说。

他把手伸进烷熊次外套里,接着把脸也理了进去。"太好了!"他重复说了有十几二十次。

"宠爱吗?"我问。

"哇,大宠爱了。"他叫着,怀里紧紧抱着那满是油腻的毛皮。接着眼里露出一丝精明的神色,"你想拿它换什么?"

"你的女挚友。"我说。

"波利?"他吃了一惊,喃喃地问,"你要波利?"

"对"

"想都别想。"他把外套扔在一边,显得毫无商议的余地。

我耸了耸肩:"那好吧。你想不想赶时髦那是你的事。"

我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假装看书,用眼角的余光视察着皮蒂。他神色担心。先是像个面包店前的流浪儿一样看着那件大农,馋涎欲滴。接着转过头去,咬紧牙关坚持着。过了一会儿他又回头看那件外套,神情更加渴望。然后他再一次转过头去,却不如从前那么坚决了。皮蒂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回头,心中的渴望越来越剧烈,意志越来越不坚决,最终,他不再转过头去,站在那儿贪欲地盯着那件外套。

"似乎我并没有同波利在谈恋爱,"他模糊地说,"也没有常常约会什么的。"

"你说得对。"我小声说。

"波利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我对波利来说又算什么呢?"

"根本不算什么。"我说。

"只不过是一时兴起--间或谈笑而已,就这么简洁。"

"试试这外套吧。"我说。

他穿上了外套。衣领埋住了他的耳朵,下摆始终垂到脚跟。他看起来活像一具烷熊尸体。"挺合身的。"他兴奋地说。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以成交了吗?"我问,向他伸出手。

他马上接受了。"成交。"他说,跟我握了握手。

其次天俄上,我与波利第一次约会了。这有点像我的一次考察。我想弄清要花多大的功夫才能使她开窍,达到我所要求的水准。我首先带她去吃晚饭。"哈,这顿饭可真够味。"离开餐馆时她说。接着我带她去看电影。离开电影院时她说:"哇,这片子真好看。"然后我送她回家。在道别时她说:"哇,玩得真痛快。"

我心情沉重地回到了房间。我低估了这项任务的繁重程度。这个姑娘的无知让人惊讶。光给她增加学问是不够的,首先得教会她思索。这可不是一件简洁事。一起先,我真想把她退还给皮蒂。但一想到她那迷人的身材,她进屋时的姿态,她拿刀叉的姿态,我还是确定努力去变更她。

像我做其他的事情时一样,我起先按安排行事。我给她上起了逻辑课。我是学法律的,好在学逻辑学,所以要教什么我熟识得很。等到其次次约会去接她对,我对她说:"波利,今晚咱俩到'情人坡'去聊闲聊吧。"

"啊,太好了。"她回答道。对这个姑娘我还要补充一点,很难找到像她这么随和的人。

我们去了"情人坡",这是校内里的幽会场所。我们坐在一棵老橡树下,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我们哪些什么呢?"她问。

"逻辑学。"

她想了一会儿,确定接受,便说:"好极了。"

"逻辑学,"我清了清嗓子,"是思维的科学。在我们能正确地思维之前,必需先学会识别逻辑方面的常见谬误。我们今晚就从这里起先。"

"哇!"她叫了起来,兴奋地拍着手。

我打了一个寒噤,但还是鼓起志气讲了下去:"首先我们来探讨一下叫做确定化论断的谬误。"

"好啊!"她眨了挤眼,等我往下说。

"确定化论断是指依据无任何条件限制的一般状况推出的论断。譬如说,运动是有益的,因此人人都要运动。"

"不错,"波利细致地说、"运动是特别有益的,它能增加体质,好处可多了!"

"波利,"我温柔地说,"这个论点是个谬误。运动有益是一种无条件限制的一般状况。比方说,对于有心脏病的人来说,运动则有害无益,对不少人医生是不准他们运动的。你必需给这种通则加以条件限制。你应当说,一般来说运动是有益的,或者说,对大多数人是有益的。否则就是犯了确定化论断的错误,懂吗?

"不懂,"她坦率地说,"不过很有意思,接着讲吧!"

"你最好别拉我的袖子,"我对她说。等她松了手,我接着讲;"下面我们讲一种被称为草率结论的谬误。细致听着;你不会讲法语,我也不会讲法语,皮蒂也不会讲法语,由此我就断定在明尼苏达高校谁也不会讲法语。"

"真的?

"真的?"波利新颖地问道、"没一个人会讲吗?"

我压住火气。"波利,这是一种谬误.这是一种草率的归纳。例证太少了,不足以使这种归纳成立?

"你还知道其他的谬误吗?"她屏住气说,"这可比跳舞还要有意思!"

我极力驱散自己无望的心情。我真拿这姑娘没方法,毫无方法。可是,假如我不坚持下去,我将一事无成。因此、我接着讲下去。

现在听我讲讲叫做'主观推断因果联系'的谬误。听着:我们出去野餐不要带比尔。每次一带他出去,天就下雨。"

"我就知道有这样的人,"她感叹地说,"我们家乡有一个女孩,名叫尤拉·别克。从没有不灵验的,无论哪次我们带她去野餐……"

"波利,"我严厉地说,"这是一种谬误。下雨并不是尤拉·别克造成的,那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假如你指责尤拉·别克,你就是犯了'主观推断因果联系'的错误。"

"我再也不说她了,"她后悔地保证说,"你生我的气了吗?"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波利,我没生气。"

"那么,再给我讲些谬误吧!"

"好,我们来看看'自相冲突的前提'吧。"

"好的,好的。"她叽叽喳喳地叫着,眼里闪着欢乐的光线。

我皱了皱眉,还是讲了下去。"这里有一个'自相冲突的前提'的例子:假如上帝是万能的,他能造得出一块重得连他自己也搬不动的大石头吗?"

"当然能。"她坚决果断地回答道。

"但是假如他能做任何事情,那他就该能搬得动那块石头呀。"我又向她说明。

"说的也是!"她思索着说,"那么,我想他造不出那样的石头。"

"但他是万能的呀。"我再一次提示她。

她用手挠着她那美丽却空洞的脑袋。承认道:"我完全被弄糊涂了。"

"你当然会弄糊涂了。因为要是一种论点的各个前提是相互冲突的,这种论点就不能成立。假如有一种不行阻挡的力气,就不行能有一种不行移动的物体;假如有一种不行移动的物体,就不行能有一种不行抗拒的力气。明白了吗?"

"给我多讲些这类新颖的事情吧。"她渴求地说。

我看了看表,说:"我想今晚就到这儿吧。我现在该送你回去了。回去后你把所学的东西复习一遍,我们明天晚上再上另一课吧。"

我把她送回了女生宿舍,在那里她向我保证说她度过了一个特别开心的晚上。我闷闷不乐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皮蒂正在床上睡觉,鼾声如雷。那件烷熊皮外套像一头

毛茸茸的野兽趴在他的脚边。有那么一阵我真想把他叫醒,告知他可以重新拥有他的女挚友。看来我的安排要落空了,这姑娘完全不是学逻辑学的料。

但是我又一想,既然已经花费了一个晚上,不妨再花一个晚上的时间看看。无知道呢。说不定她心灵深处的死火山口里的什么地方,还有余烬在暗自燃烧。或许我会有方法把这些暗火扇成熊熊烈焰。我承认胜利的希望不大,但还是确定再试一试。其次天晚上坐在那棵橡树下,我说:"今晚我们要谈的第一种谬误叫做'以情动人'。"

她兴奋得颤抖。

"留意听,"我说。"有个人去求职,当老板问他具备什么资格时,他回答说他家里有妻子和六个孩子。妻子是个残废人,孩子们没有吃的,身无衣、脚无鞋、睡无床,没有煤生火,而冬天立刻就要来临。"

两行泪水顺着波利那粉红的脸颊滚了下来。"啊,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抽泣着说。

"是的,是很可怕,"我表示同意,"但这毫无劝服力。那人根本没有回答老板关于任职资格的提问,却祈求老板的怜悯。他犯了'以情动人'的错误。明白了吗!"

我把手帕递给她,在她擦眼泪时,我极刀忍住不冲她发火。"下面,"我当心地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我们要探讨'错误类比'。听听这个例子:学生考试时应当可以看课本。总之,外科医生在做手术时可以看X光片,律师在审案时可以看辩护本,本匠在造房子时可以看蓝图,为什么学生在考试时不能看课本呢?"

"这个,"她满怀激情地说,"可是我多年以来听到的最棒的办法。"

"波利,"我生气地说,"这种论辩是完全错误的。医生、律师和木匠并不是以参与考试的方式去测验他们学到了什么。学生们才是这样。这是完全不同的状况,我们不能把不同的状况进行类比。"

"我还是觉得这办法挺好?波利说。

"见鬼!"我嚼咕着,但还是坚持往下讲,"接下来我们说说'与事实相反的假设吧。"

"听起来不错。"波利回应着。

"你听着,假如居里夫人当时没有偶然地把一张底片放在装有一块沥青铀矿石的抽屉里,或许今日镭就不为世人所知了。"

"就是,就是,"波利点着头,"你看过那部电影吗?哇,太好看了。沃尔特·皮金演得太精彩了,我是说我已经完全被他迷住了。"

"要是你能短暂遗忘皮金先生,"我冷冰冰地说,"我想告知你这种说法是错误的。或许居里夫人在那以后会发觉镭的,或许别人会发觉,还有很多其他的可能性,依据一个不真实的假设,我们不行能得出任何牢靠的结论。"

"人们真该多给沃尔特·皮金拍些照片,"波利说,"我几乎再没见过他的样子了。"

我确定再试一次,最终一次。一个人的忍耐力终归是有限的。我说:"下一个谬误叫做'井里投毒'。"

"多聪慧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有两个人正在辩论。第一个人站起来说:'我的对手是个臭名昭著的骗子,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行信。'……波利,现在你想想看。细致想一想,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她紧锁眉头,精神很集中,而我凝神地看着她。突然,她眼中出现出一道才智的光线--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不公允,"她生气地说?一点都不公允。假如第一个人不等其次个人开口说话就叫他骗子,那么其次个人哪还有机会说什么呢?"

"对!"我兴奋地喊道,"百分之百的对。是不公允。第一个人还不等别人喝到井水就向井里投了毒。他还不等他的对手开口就已经损害了他。……波利,我真为你感到傲慢。"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兴奋得脸都红了。

"你看,敬爱的,这些问题并不深邃,只要你集中精力就行,思索一分析一推断。来,我们把所学的全部内容再复习一次吧。"

"起先吧."她说着,轻快地把手一挥。

看来波利并不那么傻,我更有信念了。我把对她讲过的一切,长时间地、耐性地帮她从头至尾复习了一遍。我一个一个地举出例子,点评错误,不停地强调各种概念。我就像是在挖掘一条隧道,起先只有劳累、汗水和黑暗,不知道何时见到光亮,甚至不知道能否见到光亮。但我坚持了下去。我这么又凿、又掘、又削,最终有了报偿。看到了一丝光亮。这道光亮越来越强大,最终阳光完全贯入,一切都明朗了起来。

我专心良苦地花了五个晚上的时间,但终于是值得的。我把波利变成了一个逻辑学家,我教会了她去思索。我的任务完成了,她最终配得上我了。她会成为我称心如意的妻子,成为我众多家华公寓里当之无愧的女主子,还将成为我那些有教养的孩子们称职的母亲。

不要以为我与这位姑娘之间没有爱情,恰恰相反,正如皮格马利翁珍爱他自己塑造的完备的少女像一样,我也特别爱我的波利。我院定下次会面时马上同她分拿自己的感情。是时候了,应当把我们的关系由学术探讨转向罗曼蒂克了。

"波利,"当我们又挨坐在那棵检树下时,我说,"今晚我们不再探讨谬误了"

"哦?咦!"她悲观地叹息。

"敬爱的,"我友好地赐给她一个微笑,"我们已经一起过了五个晚上,我们相处得很好。明显我们很相配。"

"草率结论,"波利伶俐地说。

"什么--?"我问道。

"草率结论,"她重复了一遍,"只凭我们仅有的五次约会你怎么能断定我们很相配呢?"

我呵呵地笑了,觉得挺有意思。这可爱的小挚友学习真不错。"敬爱的,"我耐性地拍着她的手说,"五次约会已经不少了,终归你不必把整个蛋糕吃完才知道它的好味道。"

"'错误类比',"波利机敏地说,"我可不是蛋糕,我是个女孩。"我轻声地笑了,但不觉得那么有意思了。这可爱的小挚友功课学得未免太好了吧。我确定换个方式。明显,最好的方法就是简洁明白但又热情干脆地向她表示爱。我停顿了一下,在我足够聪慧的大脑中选择着合适的词语。然后我才起先说:

"波利,我爱你。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是月亮,是星星,是宇宙中的星座。我敬爱的,请你说情愿恒久和我相伴吧。假如你不情愿,我的生活就失去意义了。我将会毫无活力,茶饭不思,到处游荡,成为一个步履慵懒、双目失神的躯壳。"

我抱着双臂站在那里,心想这次确定会感动她了。

"'以情动人'。"波利说。

我有点咬牙切齿了。我不是皮格马利翁,我是弗兰肯斯坦,被自己所创建的怪物扼住了喉咙。我忙乱地力图驱除涌上心头的阵阵恐慌。无论怎样,我也要保持冷静。

"好了,波利,"我强装着笑脸说,"

"说得很对。"她有力地点了点头,说道。

"可是波利,这一切是谁教给你的?"

"你教的"

"就是呀,那你不是得感谢我吗,敬爱的?要是没有我和你在一起,你恒久也学不到这些谬误的概念的。"

"与事实相反的假设。"波利想都没想便说。

我把额上的汗珠摔掉。"波利,"我声音嘶哑地说道,"不要过于死板地接受这些东西。我是说那只是课堂上讲的东西。你要知道学校里学的东西与现实生活完全不相干。" "'确定化论断'。"她说道,戏弄他向我摇摇指头。

这一下可真把我惹火了。我猛地跳起来,像一头公牛似地吼叫着:"你究竟愿不情愿做我的女挚友?"

"不情愿。"她答道。

"为什么?"我追问着。

"因为今日下午我答应了皮蒂·伯奇,我情愿做他的女挚友。"

竟有这样无耻的行为,我气得不由得倒退了几步。皮蒂答应了我,跟我达成了协议,还跟我握了手呢!"这个出卖挚友的混蛋!"我尖着嗓子大叫,把一块块草皮踢了起来。"你可不能跟他在一起,波利。他满嘴谎话,他是个骗子,是个出卖挚友的家伙!" "井里投毒',"波利说,"别嚷嚷了,我认为大叫大嚷也是一种谬误。"

我以极大的意志力把语气缓和了下来。"好吧,"我说,"你是一个逻辑学家。那就让我们从逻辑上来分析一下这件事吧。你怎么会看中皮蒂,而不选我呢?你瞧瞧我--一个才华横溢的学生,一个了不得的学问分子,一个确定是前途无量的人;再看看皮蒂--一个笨蛋,一个反复无常的人,一个吃了上顿愁了顿的家伙。你为什么非要做皮蒂的女挚友呢?能告知我一个合乎逻辑的理由吗?"

Unit 5 The Sad Young Man

二十年头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中,被人们评论得最多、渲染得最厉害的,莫过于青年一代的叛逆之行了。只要有只言片语提到那个时期,就会勾起中年人怀旧的回忆和青年人新颖的提问。中年人会回忆起第一次光顾非法酒店时的那种既兴奋又担心的违法犯罪的刺激感,回忆起对清教徒式的道德规范的威猛抨击,回忆起停在乡间小路上的小轿车里颠鸾倒凤的时髦爱情试验方式;青年人则会问起有关那时的一些尽情狂欢的爵士舞会,问起那成天背着酒葫芦、勾引得女人团团转的“美男子”,问起那些“时髦少女”和“闲荡牛仔”的奇装异服和怪异行为等等的状况。“那时的青年果真这样狂放不羁吗?”今日的青年学生们不禁新颖地向他们的师长问起这样的问题。“那时真的有过青年一代的问题吗?”对这类问题的回答必定只能是既“对”又“不对”——说“对”是因为人的成长过程中一贯就存在着所谓青年一代的问题;说“不对”是因为在当时的社会看来似乎是那么狂野,那么不负责任,那么不讲道德的行为,若是用今日的正确眼光去看的话,却远远没有今日的一些痴迷爵士乐的狂荡青年的堕落行为那么骇人听闻。

事实上,青年一代的叛逆行为是当时的时代条件的必定结果。首先,值得记住的是,这种叛逆行为并不局限于美国,而是作为百年之中第一次惨烈的斗争的后遗症影响到整个西方世界。其次,在美国,有一些人已经很不情愿地相识到——假如不是明明白白地相识到,至少是下意识地相识到——无论在政治方面还是在传统方面,我们的国家已不再是与世隔绝的了;我们所取得的国际地位使我们恒久也不能再退缩到狭隘道德规范的人造围墙之后,或是躲在相邻的两大洋的地理爱护之中了。

在当时的美国,摒弃维多利亚式的温文尔雅无论如何都已经是无可避开的了。美国工业的飞速发展及其所带来的浩大的、机器轰鸣的工厂的出现,社会化大生产的非人格性,以及争强好胜意识的空前高涨,使得在较为安静而少竞争的年头里所形成的温文尔雅的礼貌行为和谦谦忍让的道德风范完全没有半点栖身之地。不论是否发生斗争,随着时代的变更,要我们的年轻一代接受与他们必需在其中拼搏求胜的这个喧嚣的商业化社会格格不入的行为准则已经变得越来越难。斗争只不过起了一种催化剂的作用,加速了维多利亚式社会结构的崩溃。斗争把年轻一代一下子推向一种大规模的屠杀战场,从而使他们体内潜藏的压抑已久的狂暴力气得以释放出来,待到斗争一结束,这些被释放出来的狂暴力气便在欧洲和美国掉转矛头,去摧毁那日渐衰朽的十九世纪的社会了。

这样一来,在一个千变万化的世界中,青年一代便面临着使我们的道德习惯与时代合拍这一挑战。而与此同时,青年人——至少美国的青年人表现出这样一种倾向:他们试图躲避自己的责任,沉溺于一种老于世故、以酒自娱的生活作风之中,装出一副波希米亚式的放荡不羁的样子。追求时尚,为了短暂的欢乐和一时的新颖而大肆挥霍,尽情地狂欢,寻求各种各样的感官刺激——性行为,吸毒,酗酒以及各种各样的堕落行为——这些都是他们躲避责任的表现形式,是一种由社会的普遍旺盛及战后人们对于政治、经济限制和国际义务所产生的厌烦心情所造成的躲避方式。禁酒法令使青年人有了更多的机会寻求违禁取乐的刺激。文人墨客纷纷涌人格林尼治村,他们那些被大肆渲染的放纵行为和挑战性言论也为青年人的躲避主义供应了一种表现形式和一套哲学辩护辞。这种躲避主义者的尽情狂欢,像大多数躲避主义者的尽情狂欢一样,始终要持续到狂欢者囊空如洗为止。到二十年头末世界经济结构总崩溃之时,这种狂欢宴会便告停留,那些寻欢作乐者也只得从酣醉中醒悟过来,去面对新时代的各种难题了。

青年人的叛逆行为是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而起先的。1915--1916年间那旷日长久的僵持局面,德国对美国所表现出的越来越高傲无礼的看法,以及我国政府迟迟不愿宣布参战的作法,都使我们志向主义的公民觉得无法忍受。我们的青年,本身已怀着典型的美国式冒险精神,又多少受到西奥多?罗斯福的狂热沙文主义思想的怂恿,于是便起先在外国旗帜下入伍参战。用约翰? 多斯?帕索斯的《美利坚合众国)中的人物乔?威廉斯的话说,他们“是想趁着斗争还没结束就参与到这场嬉戏中去”。因为在1916~1917年间,入伍当兵还是一种富于浪漫色调的职业。在1917年正处于上高校年龄的年轻人对于现代斗争还一窍不通。1861--1865年间的那场斗争早已通俗地在电影和小说中成了一部散发出木兰花香的连续剧,而1898年同西班牙之间的百日斗争在影剧故事中总是被描写成美军在马尼拉大获全胜或是冲上圣胡安山顶的电影镜头式场面。此外,更有很多演说家们在中学生集会上大肆渲染战场上的惊惶生活在培育性格方面的力气,使得那些原来还算有头脑的年轻小伙子们都信以为真,以为到欧洲战场上去服役不仅是一件令人兴奋的志向化的美事,而且具有巨大的人生价值。因此,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便起先加入各兵种,“学问分子型的人”加入救援兵团,其余的人则分别加入步卒部队、商船队,或到其他任何有其用武之地的单位去服役。那些不愿到外国军队里去服役的人则慷慨陈辞,表示自己随时“待命出征”;间或也有考虑参与国民防卫队的,待到我国最终确定参战时,他们便踊跃地报名参军。各征兵站的报名者都是人如潮涌,弄得主管征兵事务的军曹们焦头烂额,实在无法应付,以至于请求志愿报名者“且先归家,静待征召”,然而,有自尊心的人谁也不愿蒙受“被征召入伍”的耻辱,因此,青年人的参军热潮长久不衰。

一旦这些满腔热血的年轻人饱尝了二十世纪斗争的味道以后,那种尽情狂欢的兴致和要从事轰轰烈烈的军事冒险的热忱自然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他们可以恒久感到光荣,因为他们在战场上表现得很精彩,但是1919年从战场上回来的却是一批已经发生了很大变更的士兵。高校兵团的土兵们更是如此。他们在志向主义的感召下很早就到军中服役,可谓是屡经沙场。对他们来说.回到几乎没有受到斗争的任何影响的家乡是一件苦痛的事,因为在那里,人们仍在像庆祝独立日时那样天真地大唱爱国的高调,而这是他们自己两三年前也曾犯过的错误。更令他们苦痛的是,他们发觉自己原来的工作已被留在家里的人夺占了。而当时又正值经济萧条时期,新的工作无法找到,现有的工作机会本就,为数不多,而且人们又宁愿聘用非退伍军人,而把退伍军人看作难应付的孩子,不愿聘用。就连他们自己的家对他们来说也常常是不舒适的;他们再也不能适应家乡和家庭了,并且萌生出一种突如其来的、迷惘的厌世之感。这种感觉不论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们的亲友都不能理解。斗争激起了他们的劲头,打掉了他们的天真无趣。而现在,在遍布全国的沉睡的、落后的地方,到处都要求他们抑制他们的劲头,并复原那种自欺欺人的、维多利亚式的天真烂漫的看法。但是他们现在觉得这

种看法同那种说什么他们的战斗已“使民主在这个世界有了保障”的论调一样,都是陈旧过时的。再者,似乎家乡的状况还不够受的,退伍军人还得面对凡尔赛和约那种愚蠢的、拿破仑式的犬儒主义、禁酒法令那种虚伪的行善主义,以及那些发了斗争财的人们的沾沾自喜的爱国主义。那些气鼓鼓的美国青年的不满迟早要爆发出来。在经过一段短暂的剧烈的怨忿之后,它最终以一种彻底推翻温文尔雅的行为规范的形式而爆发出来了.

格林尼治村为他们树立了榜样。自七十年头因其生活消费低‘廉而成为艺术家和作家聚居地以来,格林威治村在很长时间里始终享有波希米亚式生活和怪僻行为的说不清是好还是坏的名声。过去,尤其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的十年中,这地方还曾栖居过很多大作家,因而使它成了名副其实的全美国文人雅士中心。战后,那些脑子里和笔杆子里都充溢着对斗争、市侩气和“清教徒式的”道德修养的仇恨的怒火的年轻有为的作家们便自然而然地云集到这个传统的艺术中心(那儿的生活消费在1919年仍很低廉),去倾泻他们那新近获得的创建力,去摧毁旧世界,嘲弄前辈们所信守的道德规范,把自己的一切献给艺术、爱情和感官享受。

很快,学问分子阶层以外的人便也起先仿效他们了。在全国各地,青年人蔑视法律和一切传统习惯,为“燃烧着的青年”的大火添柴加油越来越成为时髦之举,而煽起这场大火的正是格林尼治村。“波希米亚”生活方式已成为人们追求的时尚,每个城镇都有一群“生活放荡者”,他们为自己的反传统行为感到骄傲,可事实上,这种有意识的反传统行为正快速在全国范围内成为乡村俱乐部的富人们以及一些不那么富有的效仿者所共有的一个基本特征。没过多久,这场运动便得到了教会、电影杂志以及广告商们的正式承认:教会方面是通过指责的方式对它予以承认;电影杂志则是一方面假意对它进行指责,一方面又将它描写得放荡胡闹而又引人人胜;广告商们更是间接地对这场运动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因为他们不论是推销香烟还是推销汽车一类的商品时都在示意说,这种商品将使买主具有不行抗拒的性感。在贝洛森林战役和蒂耶里堡战役正在进行之时,参战青年的小弟弟小妹妹们还在家里玩着弹子嬉戏和洋娃娃,他们并没有体验到真正的幻想破灭或失落感,可现在竟也学起兄长们的样子,玩起群众性的反传统嬉戏来了。他们的父母先是大吃一惊,继而便发觉自己以及自己的挚友们也都正在接受这种时兴的欢乐的生活方式了。及至二十年头中期,这种“放荡的狂欢会”便像摩登少女、T型汽车或弗拉洛花园的荷兰式房屋一样,成为美国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事物了。

其时,真正的学问分子对此现象远远谈不上满足。他们原本所希望的是使美国成为一个对艺术和文化更为敏感,对物质利益不那么贪求,对标准化观念不那么轻易接受的国家。然而,他们的这种思想完全没有受到人们留意,而他们的行为却由于供应了一种已变得犹如“扶轮国际午餐会”一样常规化的“波希米亚式”的生活模式,反倒助长了这种标准化观念。结果,他们从战场上归来时本已特别剧烈地对自己国家不满的心情,现在就变得更加忍无可忍了。于是,他们的笔尖下便喷射出生气的火花,猛烈抨击着美国社会中的唯物质主义以及他们所称的文化市侩习气。由“三十位学问分子”合撰、哈罗德?斯特恩斯编辑出版的一部颇为庄重地题名为《美国的文明》的重要著作,汇合的便是一些憎恶美国的敏感人土的抨击性言论。这部著作的中心主题是在美国,杰出人才得不到重视,艺术事业无人理解,大企业腐蚀败坏了整个社会。新闻事业沦为发财赚钱的工具,政治腐败,官场上充斥着庸才和骗子,而美国人的家庭生活也由于人们一心想着挣钱和与邻里斗富而变得索然无味,刻板单调,充溢虚情假意,夫妻生活也缺乏鱼水之乐。原来只需让创建性艺术来指明通向奇妙生活的道路,以上这些缺憾就会自动消逝的。可是,美国举国上下除了亮晶晶响当当的美金之外,对其他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因此,对那些敏感的才俊之士来说,唯一的出路便只有移居欧洲,“那儿的情形要好一些”。《美国的文明》正式出版(1921)之时,该书的撰稿人大多数已经接受自己的忠告借居在国外了,还有很多别的艺术家和预备艺

术家也纷纷步其后尘。

正是在他们那抗争性的,而总的说来又是短暂的侨居欧洲期间,二十年头我国的那些主要作家起先相识到自己——用格特鲁德?斯坦的话说——就是所谓“迷惘的一代”。“迷惘的一代”本身虽不是一场什么文学运动,但那些“迷惘的一代”的作家的看法却是那个时代文学作品的共同特征。斗争以及凡尔赛和约所表现出的犬儒主义的强权政治使这些青年男女们确信,精神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了。他们就像多斯?帕索斯的《三个士兵》中的那个受挫的唯美主义者约翰?安德鲁斯一样感到茫然不知所措,又像海明威《太阳照样升起》中的流浪醉汉一样感到漂泊无依。除斯坦、多斯?帕索斯和海明威外,还有刘易斯?芒福德、埃兹拉?庞德、舍伍德?安德森、马修?约瑟夫森、J?哈罗德?斯特恩斯、T?S?艾略特、E?E?卡明斯、马尔科姆?考利,以及其他很多小说家、戏剧家、诗人和评论家,都曾在法国的昂蒂布和塞纳河左岸地区探究过自己的灵魂,都怀着满腔孤愤对自己的祖国进行过猛烈辛辣的抨击,而且在几年之后,纯粹出于思乡情切,几乎无一例外地又都漂洋过海,回到祖国,定居于沿海小岛上和新英格兰地区的农庄上,来创作他们由于在一个更古老、更困难的社会里经受磨练而变得成熟了的作品。

事实上,所谓“迷惘的一代”根本不曾迷惘过。在一段时间里,他们曾有过惊愕、孤独无依的感觉,因而变得苦痛、尖刻,以至于反社会、反权威、好独树一帜,其行为往往有些荒唐,更常常近于胡闹——但却从未“迷惘过”。除上述那些作家外,二十年头还产生出了诸如尤金?奥尼尔、埃德娜?St.文森特?米莱、P.司各特?菲茨杰拉德、威廉?福克纳、辛克莱?刘易斯、斯蒂芬?文森特?贝尼特、哈特?克莱恩、托马斯?沃尔夫等以及一大批其他人才。因此,即便这十年充溢怨艾自怜之声,也绝不能将其看作是荒芜的年头而一笔抹煞。二十年头的学问分子,也就是司各特?菲茨杰拉德所称的“悲伤的青年一代”,诅咒过自己的命运,但并没有消亡;他们曾试图躲避现实,但又自动回到现实中来;他们痛责美国社会的市侩,但对自己的祖国却又充溢酷爱。正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们创作出了美国文学史上最富有生气:最令人耳目一新、最激烈人心的文学作品。

U 6 Loving and Hating New York

那些赞美“大苹果”的广告活动,还有那些印着带有“我爱纽约”字样的心形图案的T恤衫,只不过是它们在无望中发出悲伤的迹象,只不过是纽约这个非凡的城市日趋衰落的象征。纽约过去从不自我炫耀,而只让别的城市去这样做,因为自我炫耀显得“小家子气”。纽约既然是独一无二的、最大的而且是最好的城市,也就没有必要宣称自己是如何别出心裁了。

然而,今日的纽约再不是头号城市了。至少,在开创时尚、领导潮流方面,纽约是再也配不_卜这个称号了。今日的纽约非但常常跟不上美国政治前进的步伐,而且往往也合不上美国人生活情趣变更的节拍。过去有一个时期,它曾是全国流行服装款式方面无可争议的权威,但由于长期抵制越来越流行的休闲服装款式而丢失了,其垄断地位。纽约已不再是众望所归、纷起仿效的对象了,如今它甚至以成为风行美国的时装潮流的抵制者,以成为摆脱全国清一色的单调局面的一隅逃遁之地而踌躇满志。

纽约无力保持排头兵的地位这一点已是越来越明显了。有十多座其他城市都已经有了一些在建筑艺术上很富有创建性的建筑物,而纽约最近二十年来所造的任何一幢建筑物都不能与之相比。曾是托斯卡尼尼全国广播公司交响乐团演出场所的巨人般的曼哈顿电视演播厅,现在常常是空无一人,而好莱坞大量生产出的情景喜剧和约翰尼·卡森节目的实况转播却占满了加利福尼亚的广播电视发送频道。美国流行歌曲创作发行中心从纽约的廷潘胡同转移到了纳什维尔和好莱坞。拉斯韦加斯的赌场常常出高薪聘请曼哈顿没有哪一家夜总会请得起的歌手和艺员。而体育运动方面,那些规模

较大的体育馆、比较激烈人心的球队以及热忱最高的球迷们,往往都出现在纽约以外的地方。

纽约从来都不是召集会议的好场所——因为那儿少友情.担心全,人口拥挤,消费昂扬——但现在它似乎正在确定程度上争回其作为旅游胜地的地位。即便如此,大多数美国人对新奥尔良、旧金山、华盛顿或迪斯尼乐园等地的评价可能还是高于纽约。人们普遍认为,还有十几座其他城市,包括我的家乡西雅图,都比纽约更适于居住。

那么,为什么有很多欧洲人称纽约是他们最宠爱的城市呢?他们比大多数美国人更观赏纽约这个国际大都市的五彩缤纷的生活,它那残存的、独此一家的欧洲社会准则以及它那众多外来民族混杂而居的社会。这些欧洲人中有些人或许是因为在麦迪逊大街和第五大街这两条双胞胎似的繁华大街上看到那些熟识的国际名牌商号——那些专为迎合并蒙骗那些轻浮浅薄的有钱人而存在的珠宝店、鞋店和服装设计店…而感到心头踏实。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最令欧洲人激烈不已的是这个城市的那种精神饱满的惊惶气氛和它那种野性的活力。

纽约充溢着活力、竞争和奋斗。同时,由于存在着一批能说会道的失意者,它也充溢着讪笑、轻侮和失意者的心灰意冷(“你说该咋办?”)。它充溢着无休无止的斗争一一为了地铁上的座位,为了引起一个的士司机、一个办事员或一个侍者的留意,为了有一个立足之地,为了一次胜利的机会。为了一个较好的居住地方,为了让自己名字出现在一张大一点的海报上。在纽约,一个人若胜利了,他会感到惶惶担心;假如失败了,他就得和那垂头丧气的大多数人一起苦熬岁月。

纽约从来都不是我心目中的麦加圣地。尽管我在那儿生活了大半辈子,你却休想看到我穿上一件印着“我爱纽约”的文化衫。但总的说来,我倒还想不出这世界上有多少个地方我更情愿去居住。至于为什么,就很难说得清。

在纽约所能观赏到的自然美景特别有限。你从来看不到一片繁星点点的夜空,城里的万家灯火交相辉映使得天空黯然失色。唯有日落时分的景色尚可谓壮丽:泽西市草地上的天空染上了一块块深浅不一的橙红色,在曼哈顿那些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建筑物上的万千扇玻璃窗的反射下,更显得绚丽多彩。大自然对纽约人总是低头服输。只须看看人行道上那些脆弱的树木迎着四面进逼的水泥路面和阵阵袭来的石油烟气拚命挣扎的样子,就足以说明问题了。由弗雷德里克·劳·奥姆斯特德设计的纽约中心公园本应是城市贫民养息身体、呼吸簇新空气的场所,但如今园内有些地方已寸草不生,垃圾遍地,无复当年的清爽质朴之气,然而照旧人声嘈杂,生意盎然,很多人一一多数为年轻人、黑人和波多黎各人,仍在其间自得其乐。公园中的长条椅上则坐着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其中以白人居多,看样子都是一些流离失所的人。这里已经不是什么静造的公园了,倒更像是一个乱哄哄的狂欢场所。

吸引着我来到纽约的不是这个城市的魅力——它从没有在远方向我遥遥招手呼喊,而是它给我供应了一个从事我梦寐以求的新闻事业的机会。我当时甚至拿不准自己的实力如何能比得上那些在东北部一些名牌高校受过更好教化的人,又怎能竞争得过纽约那些意志坚毅的本地人,那些才华横溢的移民子弟.他们是那样的目标明确,专心专一,比如那个艾尔弗雷德·卡津,他作为业余消遣(真是不行思议j)竞能用小提琴演奏巴赫的无伴奏组曲。

今日仍有很多青年被吸引到纽约来,因为他们想考验一下自己,怕让自己的才能沦为极其平凡而易于上市的商品。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些为躲避家乡某种束缚的年轻同伴,也总是被吸引到纽约来。这些青年们在一起共享自由,同处于一个消费低廉的消遣区,一起过着逍遥自由的生活,也共同度过了一些艰难时刻。吸引他们的不行能是纽约的生活条件,因为只有不合实际的乐观回忆才会遗忘他们在那儿的生活中所遇到的不便、危急和贫困。商业性的百老汇剧院可能不会向他们开门,但还有那些外

百老汇剧院和外外百老汇剧院。倘如画家们对麦迪逊大街上那些奢侈豪华的画廊不屑一顾,那些画廊老板们便会在索荷区陋巷之内开设小分店。可是·或许是波希米亚式艺术献身的纯净性被人渲染过甚,这些年轻艺术家们也住进了格林威治村及其外围地区。那是大萧条时期由于面对一个敌对的世界而团结在一起的一批艺术试验主义者住过的地方。但今日的这一代青年艺术家已经形成了一个显著的亚文化群,以至于他们成了一些精品时装和咖啡馆的赚钱对象。他们已不再是那么与世隔绝了。

曼哈顿是一个在很多方面与美国大陆隔绝的孤岛,但在两个领域内它仍处于支配地位。它是美国金融和通讯的中枢。在这两个方面,它所起的审批作用大于其创建作用。华尔街只有在确信某种畅销书或是某位影星的大名准保一部影片的胜利时才会为制作一部好莱坞影片投放百万巨资。美国广播电视网的新闻中心、最大的图书出版商和最大的期刊杂志都在这里,因而最浩大的一支评论家队伍也在这里,他们可以对别人创作出的电影、戏剧、音乐、图书和其他作品评头论足。纽约是一个裁判城市,常常炮制出一些全国其他地方的人不是为之感到缺憾就是完全不予理睬的规范标准。在纽约这地方真正的学问学问没有市场,狡黠伶俐却颇有市场。

商业广告公司也全集中在这里。这些广告公司窥测着市场动向,挖空心思地炮制出一些琅琅上口、易于记诵的广告词,把千千万万的顾客从“麦克唐纳”拉到“伯格·金”,因而广告公司的“创作主任”便可以坐在曼哈顿那些记帐报销的高级法国餐馆里吃午餐了。事实上,就是那些银行家、广告商、市场营销专家以及那数以千计的为他们工作的高薪雇员们为纽约这个城市定下了尖锐生硬的调子——对广阔的美国公众要投其所好,对他们人数的多寡必需予以重视,但对他们的爱好爱好却不必加以认同。从摩天大楼的五十层楼上屈尊俯就地光顾楼下的芸芸众生。这些富人们就会感觉到他们与这些芸芸众生仿佛不是同类;还有他们那种就像他们的办公高楼下面地铁入口处卡嗒作响的转门一样,丝毫不带任何感情地视广阔人民群众如一大堆可以随意排列组合的数字的看法,也同样使他们产生不属于人类的感觉。

我对这些行业的从业人员,尤其是其中较为年轻的一些人那种缺乏愤世嫉俗心情的看法感到惊异。电视的一代是在剧烈的广告刺激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一代。他们也很观赏这种广告刺激,并且坚决果断地去亲身实践。很多男男女女都以职业性的看法对待自己的工作,就像那些从高空向河内投掷炸弹的飞行员一样,对于其工作本身的意义似乎毫不在意。他们真正的生活寄予在别的地方。在格林威治村的酒吧间里,他们的衣着装扮、言谈举止都与那些预备艺术家、演员和作家毫无二致。“为艺术而艺术”的界限已不再那么难以突破了,艺术本身的定义也不像以前那样明晰了。艺术家的画作卖不出去便转而画插图;演员找不到拍戏的机会就去拍广告;作家在创作鸿篇巨著的同时还得为通俗杂志撰文以维持生计。此外,这些年来肃穆艺术往往要靠通俗艺术来供应给料,这倒使通俗艺术发生了一些可喜的讽刺性变更。

那些初来纽约的人早晚有一天会找到或形成他们自己的小圈子。曼哈顿有很多这类小圈子,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但彼此之间却极少往来。我想正是这种状况给纽约一种自由感。不管你属于哪类人,与你同样的人都多的是。对于同住一座公寓的邻居,你不必去了解他的任何状况,也不必在意他对你的看法如何,只有住在乡下的屋院相连的邻居才有此必要。在纽约,人以群分,人们对于自己圈子以外的人一律视同路人,以免奢侈精力。人们在日常交往中的这种保持距离、冷漠无情的看法还有一种影响:那些有孤独感的人在纽约比在其他任何美国城市都更觉孤独。

要说的状况还有很多。总之,纽约是一个受了创伤的城市,它重税压身,不堪负担,好景不再,江河日下。但纽约并不是一个就要死的城市;与五年前相比较,如今纽约的街道更平安了,曾一度似乎是在繁华旖旎的环境包围之下一蹶不振的百老汇大街如今又呈现出勃勃的朝气。

街道上布满垃圾,学校里毫无秩序,市民们个个惶惶担心,到处噪声不绝于耳,人人讲话粗声大气——这一切都会使局外人更加坚决决心:就算把纽约送给他们,他们也不情愿在这里居住。然而,你假如让一个纽约人去看达拉斯市的一所富丽堂皇的住宅,或是贝弗利希尔斯市的一个带小屋的游泳池,他确定会表示赞许,但却不会眼红。现在有很多美国有钱人在宁静、豪华、与世隔绝的小天地里过着世外桃源式的生活。纽约人会说,这太沉闷了。可是,你假如对他讲起户外游山玩水的劲头,他又会说他更观赏都市生活那种虽有害于健康但却热喧闹闹的活泼气氛。他有着无可变更的乡土观念。对他来说,纽约——就算连他自己也无可奈何地承认有一些缺点(“还有什么新的吗?”)——使他对全部其他美国城市都不屑一顾。

人们有可能在二十个其他的美国城市里参观到第一流的艺术博物馆,听到奇妙的音乐,看到生动活泼的试验戏剧,遇到懂得怎样生活、吃饭和谈话,而且是在舒适宽敞的环境中去享受这一切聪慧而又世故的人物。然而,纽约人还是不情愿居住在那里。他所恋恋不舍的正是纽约的那些在很多外地人看来难以忍受、令人厌烦的地方…它的粗俗、惊惶、急迫感,它那剑拔弩张的竞争,它那严厉苛刻的评判,以及那么多封闭在各自的小圈子里、不分尊卑贵贱地挤作一团的纽约人。那些在竞争中吃了败仗的人并非躲在城里某个看不见的地方。在地铁里,在公共汽车上,在大街上,到处都会不行避开地遇见一些生活过得比你艰难的人。对于那些悲观无望、疾病缠身、精疲力竭、不知所措的人,最好不要与之交谈(他们并不希望交谈).只需用怜悯的目光稍稍接触一下,表示把他们视同人类就行了。这虽没什么了不得,但对于最忌在大庭广众之中暴露隐私的纽约人来说,这就是他们那种一闪即逝的友好表示。即使是一种帮助,纽约人往往也要用嘲骂来表示:一个人闯红灯,冲到一辆开过来的汽车前,他身后的那个人便会大声喊叫:“当心点,老弟,你莫非想让一辆带着泽西牌照的汽车撞倒吗?”——“泽西”一词具有很强的讽刺意味,指的是全部的外地司机的家乡。

依据阿道夫希特勒的定义,纽约是一个杂种城市。事实上,它是第一个真正的国际大都市。没有别的大城市——无论是伦敦、巴黎、罗马还是东京——能接纳(或是收容)这么多的民族。现在比当时各种各样的欧洲人吵吵嚷嚷登上埃利斯岛的时候更为混杂一一又有了亚洲人、非洲人和拉丁系人。新来者恒久不会被完全同化。只是不稳定地加入到未被消化的多数中去。

纽约太大了,无法为任何一个集团所限制,不论是盎格鲁撤克逊新教的白人还是犹太人、黑人或来源不同的天主教徒——爱尔兰人、意大利人、西班牙血统的人。全部这些集团都有他们小小的天地,人数相当多,不容忽视;在维护他们的要求方面都很坚韧,但没有一个强大到足以制服其他集团。这个城市很典型地把联合国加以淹没,不把它当一回事,把它看作一个空想、不切实际、虚伪、无法运转的混合体。但是纽约人却在训练自己如何在一个多民族的社会里共同生活——这是迈向将来必要的开端。

多样化使这个城市色调无穷。闲逛此城,可以不断受到情景与风味方面的教化。有众多的各有特色的地方可以去吃饭或购买物品。虽然其中最胜利的似乎是那些为招引游客而把各种:民族特色混在一起的地方,但是他们也都有真正的根基。在其他的美国城市,不同的民族各有自己的地盘,并当心翼翼地加以爱护,但是我认为那里没有这种不和谐地把不同的集团搁在一起的大杂烩。f司样地,在纽约拥有多层高楼的豪华大街与它近邻的穷街陋巷相映成趣。对纽约的悲伤和刚毅要与其艺术和音乐的财宝一起加以赞美。这种结合是不稳定的,它产生摩擦或是一种不稳定的克制。这种克制有时变成一种真正的容忍。

对纽约的爱与恨成了一个不断交替变更着的心情问题。这种心情的变更常常发生在同一天。这个地方常常使人愤怒,有时也让人激昂。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取得不行

或缺的阅历的城市。住在这儿,人们可以放心,确定能持续地面对生活。

高级英语第二册1-4-6-10课(张汉熙主编)课后paraphrase原句+译文

Lesson 1 1. We're elevated 23 feet. We're 23 feet above sea level. 2. The place has been here since 1915, and no hurricane has ever bothered it. The house has been here since 1915, and no hurricane has ever caused any damage to it. 3. We can batten down and ride it out. We can make the necessary preparations and survive the hurricane without much damage. 4. The generator was doused, and the lights went out. Water got into the generator and put it out. It stopped producing electricity, so the lights also went out. 5. Everybody out the back door to the cars! Everybody go out through the back door and run to the cars. 6. The electrical systems had been killed by water. The electrical systems in the car had been put out by water. 7. John watched the water lap at the steps, and felt a crushing guilt. As John watched the water inch its way up the steps, he felt a strong sense of guilt because he blamed himself for endangering the whole family by deciding not to flee inland. 8. Get us through this mess, will you? Oh God, please help us to get through this storm safely. 9. She carried on alone for a few bars; then her voice trailed away. Grandmother Koshak sang a few words alone and then her voice gradually grew dimmer and stopped. 10. Janis had just one delayed reaction. Janis displayed rather late the exhaustion brought about by the nervous tension caused by the hurricane. Lesson 2

高级英语第二册第一课课文翻译对照

第一课迎战卡米尔号飓风 1小约翰。柯夏克已料到,卡米尔号飓风来势定然凶猛。就在去年8月17日那个星期天,当卡米尔号飓风越过墨西哥湾向西北进袭之时,收音机和电视里整天不断地播放着飓风警报。柯夏克一家居住的地方一—密西西比州的高尔夫港——肯定会遭到这场飓风的猛烈袭击。路易斯安那、密西西比和亚拉巴马三州沿海一带的居民已有将近15万人逃往内陆安全地带。但约翰就像沿海村落中其他成千上万的人一样,不愿舍弃家园,要他下决心弃家外逃,除非等到他的一家人一—妻子詹妮丝以及他们那七个年龄从三岁到十一岁的孩子一一眼看着就要灾祸临头。 2为了找出应付这场风灾的最佳对策,他与父母商量过。两位老人是早在一个月前就从加利福尼亚迁到这里来,住进柯夏克一家所住的那幢十个房间的屋子里。他还就此征求过从拉斯韦加斯开车来访的老朋友查理?希尔的意见。 3约翰的全部产业就在自己家里(他开办的玛格纳制造公司是设计、研制各种教育玩具和教育用品的。公司的一切往来函件、设计图纸和工艺模具全都放在一楼)。37岁的他对飓风的威力是深有体会的。四年前,他原先拥有的位于高尔夫港以西几英里外的那个家就曾毁于贝翠号飓风(那场风灾前夕柯夏克已将全家搬到一家汽车旅馆过夜)。不过,当时那幢房子所处的地势偏低,高出海平面仅几英尺。“我们现在住的这幢房子高了23英尺,,’他对父亲说,“而且距离海边足有250码远。这幢房子是1915年建造的。至今还从未受到过飓风的袭击。我们呆在这儿恐怕是再安全不过了。” 4老柯夏克67岁.是个语粗心慈的熟练机械师。他对儿子的意见表示赞同。“我们是可以严加防卫。度过难关的,”他说?“一但发现危险信号,我们还可以赶在天黑之前撤出去。” 5 为了对付这场飓风,几个男子汉有条不紊地做起准备工作来。自米水管道可能遭到破坏,他们把浴盆和提俑都盛满水。飓风也可能造成断电,所以他们检查r手提式收音机和手电筒里的电池以及提灯里的燃料油。约翰的父亲将一台小发电机搬到楼下门厅里.接上几个灯泡。并做好把发电机与电冰箱接通的准备。 6那天下午,雨一直下个不停.乌云随着越来越猛的暴风从海湾上空席卷而来。全家早早地用r晚餐。邻居中一个丈夫去了越南的妇女跑过来。问她和她的两个孩子是否能搬进柯夏克家躲避风灾:另一个准备向内陆带转移的邻居也跑来问柯夏克家能否替他照看一下他的狗。 7不到七点钟,天就黑了.,狂风暴雨拍打着屋子。约翰让大儿子和大女儿上楼去取来被褥和枕头给几个小一点的孩子。他想把全家人都集中在同一层楼上。“不要靠近窗户!”他警告说,担心在飓风巾震破的玻璃碎片会飞来伤人。风凶猛地咆哮起来?屋子开始漏雨了……那雨水好像能穿墙透壁,往屋里直灌。一家人都操起拖把、毛巾、盆罐和水桶,展l开了一场排水战。到八点半钟,电没有了。柯夏克老爹便启动了小发电机。 8风的咆哮声压倒了一切。房子摇晃着,起居室的天花板一块块掉下来。楼上一个房问的法兰西式两用门砰地一声被风吹开了。楼下的人还听到楼上其他玻璃窗破碎时发出的劈劈啪啪的响声。积水已经漫到脚踝上了。 9随后,前门开始从门框上脱落。约翰和查理用肩膀抵住¨,但一股水浪冲击过来。撞开了大门,把两人都掀倒在地板上。发电机泡在水里,电灯熄灭了。查理舔了舔嘴唇,对着约翰大喊道:“这回可真是大难临头了。这水是成的。”海水已经漫到屋子跟前?积水仍不断上涨。

张汉熙《高级英语》第二册课后释义

1.We’re elevated 23 feet. =our house has been raised by 23 feet in comparison with the past. 2.The place (house) has been here since 1915, and no hurricane has ever bothered (caused any damage to it) 3.We can batten down and ride it out. =we can make the necessary preparations and survive the hurricane without much damage. 4.The generator was doused, and the lights went out. =water got into the generator and put it out. It stopped producing electricity, so the light also went out. 5.John watched the water lap at the steps, and felt a crushing guilt. =as john watched the water inch its way up the steps, he felt a strong sense of guilt because he blamed himself for endangering the whole family by deciding not to flee inland. 6.Janis had just one delayed reaction.=Janis displayed rather late the exhaustion brought about by the nervous tension caused by the hurricane. 1.and it is an activity only of humans =and conversation is an activity which is found only among human beings 2.conversation is not for making a point = conversation is not for persuading others to accept our ideas 3.in fact, the best conversationalists are those who are prepared to lose = in fact, a person who really enjoys and is skilled at conversation will not argue to win or force others to accept his viewpoint 4.bar friends are not deeply involved in each other’ lives = people who meet each others for a drink in a bar are not intimate friends for they are not deeply absorbed in each others’ life 5.it could still go ignorantly on = the conversation could go without anybody knowing who was right or wrong 6.there are cattle in the fields, but we sit down to beef =these animals are called cattle when they are alive and feeding in the fields; but when we sit down at table to eat we called their meat beef 7.the new ruling class had built a cultural barrier him by building their French against his own lg. = the new ruling class by using French instead of eg made it difficult for the eg to accept or absorb the culture of the rulers 8.eg had come royally into its own =the eg lg received proper recognition and was used by the king once more 9.the phrase has always been used a little pejoratively and even facetiously by the lower classes = the phrase, the king’s eg, has always disrespectfully and jokingly by the lower classes. The working people very often made fun of the proper and formal lg of the educational people 10.the rebellion against a cultural dominance is still there =there still exists in the working people, as in the early Saxon peasants, a spirit of opposition to the cultural authority of the ruling class 11.there is always a great danger that” words will harden into things for us”= there is always a great danger that we might forget that words are only symbols and take them for things they are supposed to represent 12.even with the most educated and the most literate, the King’s eg slips and slides in conversation = even the most educated and liberated people use non-standard, informal, rather than standard, formal eg in their conversation 13.And yet the same revolutionary belief for which our forebears fought is still at issue around the globe. =but today this issue has not been decided in many countries around the world. 14.United, there is little we cannot do in host of cooperative ventures. =bound together we can accomplish a lot of things in the variety of joint ventures. 15.But this peaceful revolution of hope cannot become the prey of hostile powers. =we will not allow any enemy country to subvert this peaceful revolution which brings hope of progress to all our countries. 16.Our last best hope in an age where the instruments of war have far outpaced the instruments of peace.=the US is our last and best hope of survival in an age where the instruments of war have far surpassed the instruments of peace. 17.Before the dark powers of destruction unleashed by science engulf all humanity in planned or accidental self-destruction. = before the terrible forces of destruction which science can now release, overwhelm mankind; before this self-destruction, which may be planned or brought about by an accident, takes place.

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二册张汉熙1-6-8课课后paraphrase

Unit1 1.And it is an activity only of humans. And conversation is an activity found only among human beings. 2.Conversation is not for making a point. Conversation is not for persuading others to accept our ideas or points of views. 3.In fact, the best conversationalists are those who are prepared to lose. In fact , people who are good at conversation will not argue to win or force others to accept his ideas. 4.Bar friends are not deeply involved in each other’s lives. People who meet each other for a drink in a pub are not close friends for they are not deeply absorbed in each other’s private lives. 5.....it could still go ignorantly on ... The conversation could go on without anybody knowing who was right or wrong. 6.There are cattle in the fields ,but we sit down to beef. These animals are called cattle when they are alive and feed in the fields , but when we sit down at the table to eat, we call their meet beef. 7.The new ruling class had built a cultural barrier against him by building their French against his own language. The new ruling class by using French instead of English made it hard for the English to accept or absorb the culture of the rulers. 8.English had come royally into its own. English received proper recognition and was used by the King once more. 9.The phrase has always been used a little pejoratively and even facetiously by the lower classes. The phrase , the King’s English ,has always been used disrespectfully and jokingly by the lower classes.(The working people often mock the proper and formal language of the educated people.) 10.The rebellion against a cultural dominance is still there.

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二册张汉熙课课后翻译

U n i t1 1. However intricate the ways in which animals communicate with each other, they do not indulge in anything that deserves the name of conversation. 不管动物之间的交流方式多么复杂,它们不能参与到称得上是交谈的任何活动中。 2. Argument may often be a part of it, but the purpose of the argument is not to convince. There is no winning in conversation. 争论会经常出现于交谈中,但争论的目的不是为了说服。交谈中没有胜负之说。 3. Perhaps it is because of my upbringing in English pubs that I think bar conversation has a charm of its own. 或许我从小就混迹于英国酒吧缘故,我认为酒吧里的闲聊别有韵味。 4. I do not remember what made one of our companions say it ---she clearly had not come into the bar to say it , it was not something that was pressing on her mind---but her remark fell quite naturally into the talk. 我不记得是什么使得我的一个同伴说起它来的---她显然不是来酒吧说这个的,这不是她事先想好的话题----但她的话相当自然地插入到了交谈中。 5. There is always resistance in the lower classes to any attempt by an upper class to lay down rules for “English as it should be spoken .” 下层社会总会抵制上层社会企图给“标准英语”制定得规则。 6. Words are not themselves a reality ,but only representations of it ,and the King’s English ,like the Anglo-French of the Normans , is a class representation of reality. 词语本身并不是现实。正如诺曼底人讲的英格鲁--法语一样,标准英语是一个阶层用来表达现实的形式。

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二册张汉熙1-6-8课课后翻译

Unit1 1. However intricate the ways in which animals communicate with each other, they do not indulge in anything that deserves the name of conversation. 不管动物之间的交流方式多么复杂,它们不能参与到称得上是交谈的任何活动中。 2. Argument may often be a part of it, but the purpose of the argument is not to convince. There is no winning in conversation. 争论会经常出现于交谈中,但争论的目的不是为了说服。交谈中没有胜负之说。 3. Perhaps it is because of my upbringing in English pubs that I think bar conversation has a charm of its own. 或许我从小就混迹于英国酒吧缘故,我认为酒吧里的闲聊别有韵味。 4. I do not remember what made one of our companions say it ---she clearly had not come into the bar to say it , it was not something that was pressing on her mind---but her remark fell quite naturally into the talk. 我不记得是什么使得我的一个同伴说起它来的---她显然不是来酒吧说这个的,这不是她事先想好的话题----但她的话相当自然地插入到了交谈中。 5. There is always resistance in the lower classes to any attempt by an upper class to lay down rules for “English as it should be spoken .” 下层社会总会抵制上层社会企图给“标准英语”制定得规则。 6. Words are not themselves a reality ,but only representations of it ,and the King’s English ,like the Anglo-French of the Normans , is a class representation of reality. 词语本身并不是现实。正如诺曼底人讲的英格鲁--法语一样,标准英语是一个阶层用来表达现实的形式。 7. Perhaps it is worth trying to speak it, but it should not be laid down as an edict , and made immune to change from below. 或许试着去说它还是值得的,但是它不能被制定成法令,从而拒绝来自下层的变化。

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二册张汉熙1-6-8课课文翻译

Unit 1 Pub Talk and the King’s English 人类的一切活动中,只有闲谈最宜于增进友情,而且是人类特有的一种活动。动物之间的信息沟通,不论其方式何等困难,也是称不上交谈的。 闲谈的引人人胜之处就在于它没有一个事先定好的话题。它时而迂回流淌,时而奔腾起伏,时而火花四射,时而热忱洋溢,话题最终会扯到什么地方去谁也拿不准。要是有人觉得“有些话要说”,那定会大煞风景,使闲聊无趣。闲聊不是为了进行争辩。闲聊中常常会有争辩,不过其目的并不是为了劝服对方。闲聊之中是不存在什么输赢输赢的。事实上,真正擅长闲聊的人往往是随时打算让步的。或许他们偶然间会觉得该把自己最得意的奇闻轶事选出一件插进来讲一讲,但一转瞬大家已谈到别处去了,插话的机会随之而失,他们也就听之任之。 或许是由于我从小混迹于英国小酒馆的原因吧,我觉得酒瞎里的闲聊别有韵味。酒馆里的挚友对别人的生活毫无了解,他们只是临时凑到一起来的,彼此并无深交。他们之中或许有人面临婚因裂开,或恋爱失败,或遇到别的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但别人根本不管这些。他们就像大仲马笔下的三个火枪手一样,虽然日夕相处,却从不过问彼此的私事,也不去揣摸别人内心的隐私。 有一天晚上的情形正是这样。人们正漫无边际地东扯西拉,从最一般的凡人俗事谈到有关木星的科学趣闻。谈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中心话题,事实上也不须要有一个中心话题。可突然间大伙儿的话题都集中到了一处,中心话题奇迹般地出现了。我记不起她那句话是在什么状况下说出来的——她明显不是预先想好把那句话带到酒馆里来说的,那也不是什么非说不行的要紧话——我只知道她那句话是随着大伙儿的话题特别自然地脱口而出的。 “几天前,我听到一个人说‘标准英语’这个词语是带贬义的指责用语,指的是人们应当尽量避开运用的英语。” 此语一出,谈话马上热情起来。有人赞成,也有人怒斥,还有人则不以为然。最终,当然少不了要像处理全部这种场合下的看法分歧一样,由大家说定次日一早去查证一下。于是,问题便解决了。不过,酒馆闲聊并不须要解决什么问题,大伙儿照旧可以糊里糊涂地接着闲扯下去。 告知她“标准英语”应作那种说明的原来是个澳大利亚人。得悉此情,有些人便说起苛刻话来了,说什么囚犯的子孙这样说倒也不足为怪。这样,在五分钟内,大家便像到澳大利亚巡游了一趟。在那样的社会里,“标准英语”自然是不受欢迎的。每当上流社会想给“规范英语”制订一些条条框框时,总会遭到下层人民的抵制。 看看撒克逊农夫与折服他们的诺曼底统治者之间的语言隔阂吧。于是话题又从19世纪的澳大利亚囚犯转到12世纪的英国农夫。谁对谁错,并没有关系。闲聊照旧热火朝天。 有人举出了一个人所共知,但仍值得提出来发人深思的例子。我们谈到饭桌上的肉食时用法语词,而谈到供应这些肉食的牲畜时则用盎格鲁一撒克逊词。猪圈里的活猪叫pig,饭桌上吃的猪肉便成了pork(来自法语pore);地里放牧着的牛叫cattle,席上吃的牛肉则叫beef(来自法语boeuf);Chicken用作肉食时变成poultry(来自法语poulet);calf加工成肉则变成veal(来自法语vcau)。即便我们的菜单没有为了装洋耍派头而写成法语,我们所用的英语仍旧是诺曼底式的英语。这一切向我们昭示了诺曼底人折服之后英国文化上所存在的深刻的阶级裂痕。 撒克逊农夫种地养畜,自己出产的肉自己却吃不起,全都送上了诺曼底人的餐桌。农夫们只能吃到在地里乱窜的兔子。兔子肉因为便宜,诺曼底贵族自然不屑去吃它。因此,活兔子和吃的兔子肉共用rabbit这个词表示,而没有换成由法语lapin转化而来的某个词。 当我们今日听着有关双语教化问题的争辩时,我们应当设身处地替当时的撒克逊农夫想一想,新的统治阶级把法语用来对抗撒克逊农夫自己的语言,从而在农夫四周

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二册课后翻译

不管动物之间的交流方式多么复杂,它们不能参与到称得上是交谈的任何活动中。 2. Argument may often be a part of it, but the purpose of the argument is not to convince. There is no winning in conversation. 争论会经常出现于交谈中,但争论的目的不是为了说服。交谈中没有胜负之说。 3. Perhaps it is because of my upbringing in English pubs that I think bar conversation has a charm of its own. 或许我从小就混迹于英国酒吧缘故,我认为酒吧里的闲聊别有韵味。 4. I do not remember what made one of our companions say it ---she clearly had not come into the bar to say it , it was not something that was pressing on her mind---but her remark fell quite naturally into the talk. 我不记得是什么使得我的一个同伴说起它来的---她显然不是来酒吧说这个的,这不是她事先想好的话题----但她的话相当自然地插入到了交谈中。 5. There is always resistance in the lower classes to any attempt by an upper class to lay down rules for “English as it should be spoken .” 下层社会总会抵制上层社会企图给“标准英语”制定得规则。 6. Words are not themselves a reality ,but only representations of it ,and the King’s English ,like the Anglo-French of the Normans , is a class representation of reality.词语本身并不是现实。正如诺曼底人讲的英格鲁--法语一样,标准英语是一个阶层用来表达现实的形式。 7. Perhaps it is worth trying to speak it, but it should not be laid down as an edict , and made immune to change from below. 或许试着去说它还是值得的,但是它不能被制定成法令,从而拒绝来自下层的变化。 8. There is no worse conversationalist than the one who punctuates his words as he speaks as if he were writing , or even who tries to use words as if he were composing a piece of prose for print. 如果一个人说出的话就像写出来的文字,或者试图使用那些创作书面散文的文字,那么没有比这样的交谈者更糟糕的了。

高级英语第二册课文翻译

高级英语第二册课文翻译 Unit1 Pub Talk and the King's English 酒吧闲聊与标准英语 亨利 ?费尔利 人类的一切活动中,只有闲谈最宜于增进友谊,而且是人类特有的一种活动。动物之间的信息交流, 不论其方式何等复杂,也是称不上交谈的。 闲谈的引人人胜之处就在于它没有一个事先定好的话题。它时而迂回流淌,时而奔腾起伏,时而火花 四射,时而热情洋溢,话题最终会扯到什么地方去谁也拿不准。要是有人觉得“有些话要说”,那定会大 煞风景,使闲聊无趣。闲聊不是为了进行争论。闲聊中常常会有争论,不过其目的并不是为了说服对方。 闲聊之中是不存在什么输赢胜负的。事实上,真正善于闲聊的人往往是随时准备让步的。也许他们偶然间 会觉得该把自己最得意的奇闻轶事选出一件插进来讲一讲,但一转眼大家已谈到别处去了,插话的机会随 之而失,他们也就听之任之。 或许是由于我从小混迹于英国小酒馆的缘故吧,我觉得酒瞎里的闲聊别有韵味。酒馆里的朋友对别人 的生活毫无了解,他们只是临时凑到一起来的,彼此并无深交。他们之中也许有人面临婚因破裂,或恋爱 失败,或碰到别的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但别人根本不管这些。他们就像大仲马笔下的三个火枪手一样,虽 然日夕相处,却从不过问彼此的私事,也不去揣摸别人内心的秘密。 有一天晚上的情形正是这样。人们正漫无边际地东扯西拉,从最普通的凡人俗事谈到有关木星的科学 趣闻。谈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中心话题,事实上也不需要有一个中心话题。可突然间大伙儿的话题都集中到 了一处,中心话题奇迹般地出现了。我记不起她那句话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来的——她显然不是预先想好 把那句话带到酒馆里来说的,那也不是什么非说不可的要紧话——我只知道她那句话是随着大伙儿的话题 十分自然地脱口而出的。 “几天前,我听到一个人说‘标准英语’这个词语是带贬义的批评用语,指的是人们应该尽量避免使 用的英语。” 此语一出,谈话立即热烈起来。有人赞成,也有人怒斥,还有人则不以为然。最后,当然少不了要像 处理所有这种场合下的意见分歧一样,由大家说定次日一早去查证一下。于是,问题便解决了。不过,酒 馆闲聊并不需要解决什么问题,大伙儿仍旧可以糊里糊涂地继续闲扯下去。 告诉她“标准英语”应作那种解释的原来是个澳大利亚人。得悉此情,有些人便说起刻薄话来了,说 什么囚犯的子孙这样说倒也不足为怪。这样,在五分钟内,大家便像到澳大利亚游览了一趟。在那样的社 会里,“标准英语”自然是不受欢迎的。每当上流社会想给“规范英语”制订一些条条框框时,总会遭到 下层人民的抵制 看看撒克逊农民与征服他们的诺曼底统治者之间的语言隔阂吧。于是话题又从 19 世纪的澳大利亚囚犯转到 12 世纪的英国农民。谁对谁错,并没有关系。闲聊依旧热火朝天。 有人举出了一个人所共知,但仍值得提出来发人深思的例子。我们谈到饭桌上的肉食时用法语词,而 谈到提供这些肉食的牲畜时则用盎格鲁一撒克逊词。猪圈里的活猪叫pig ,饭桌上吃的猪肉便成了pork(来自法语pore);地里放牧着的牛叫cattle,席上吃的牛肉则叫beef(来自法语boeuf); Chicken用作肉食时变成poultry(来自法语poulet); calf加工成肉则变成veal(来自法语vcau) 。即便我们的菜单没有为 了装洋耍派头而写成法语,我们所用的英语仍然是诺曼底式的英语。这一切向我们昭示了诺曼底人征服之 后英国文化上所存在的深刻的阶级裂痕。 撒克逊农民种地养畜,自己出产的肉自己却吃不起,全都送上了诺曼底人的餐桌。农民们只能吃到在 地里乱窜的兔子。兔子肉因为便宜,诺曼底贵族自然不屑去吃它。因此,活兔子和吃的兔子肉共用rabbit

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二册课后翻译

1. However intricate the ways in which animals communicate with each other, they do not indulge in anything that deserves the name of conversation. 不管动物之间的交流方式多么复杂,它们不能参与到称得上是交谈的任何活动中。 2. Argument may often be a part of it, but the purpose of the argument is not to convince. There is no winning in conversation. 争论会经常出现于交谈中,但争论的目的不是为了说服。交谈中没有胜负之说。 3. Perhaps it is because of my upbringing in English pubs that I think bar conversation has a charm of its own. 或许我从小就混迹于英国酒吧缘故,我认为酒吧里的闲聊别有韵味。 4. I do not remember what made one of our companions say it ---she clearly had not come into the bar to say it , it was not something that was pressing on her mind---but her remark fell quite naturally into the talk. 我不记得是什么使得我的一个同伴说起它来的---她显然不是来酒吧说这个的,这不是她事先想好的话题----但她的话相当自然地插入到了交谈中。 5. There is always resistance in the lower classes to any attempt by an upper class to lay down rules for “English as it should be spoken .” 下层社会总会抵制上层社会企图给“标准英语”制定得规则。 6. Words are not themselves a reality ,but only representations of it ,and the King’s English ,like the Anglo-French of the Normans , is a class representation of reality. 词语本身并不是现实。正如诺曼底人讲的英格鲁--法语一样,标准英语是一个阶层用来表达现实的形式。 7. Perhaps it is worth trying to speak it, but it should not be laid down as an edict , and made immune to change from below. 或许试着去说它还是值得的,但是它不能被制定成法令,从而拒绝来自下层的变化。 8. There is no worse conversationalist than the one who punctuates his words as he speaks as if he were writing , or even who tries to use words as if he were composing a piece of prose for print. 如果一个人说出的话就像写出来的文字,或者试图使用那些创作书面散文的文字,那么没有比这样的交谈者更糟糕的了。 9. When E.M. Forster writes of “ the sinister corridor of our age,” we sit up at the vividness of the phrase , the force and even terror in the image. 当E.M.福斯特写到“我们这个时代的险恶长廊”时,其用语之生动及由其所产生的生动有力,甚至可怖的形象苦令我们拍案叫绝。 10. There would have been no conversation the other evening if we had been able to settle at once the meeting of “ the King’s English.” 那天晚上如果我们立刻解决了“标准英语”的含义,就不会有第二天晚上的谈话了。 1.When you walk through a town like this -- two hundred thousand inhabitants of whom at least twenty thousand own literally nothing except the rags they stand up in-- when you see how the people live, and still more how easily they die, it is always difficult to believe that you are walking among human beings. 当你穿行于这样的城镇中—20万居民中至少有2万人除了一身勉强蔽体的破衣烂衫外,一无所有——当你看到这些人是如何生活,又如何轻易死亡时,你总是很难相信自己是行走在人类之中。

高级英语第二册第一课课文翻译

第一课 中东的集市 中东的集市仿佛把你带回到了几百 年、甚至几千年前的时代。此时此刻显 现在我脑海中的这个中东集市,其入口 处是一座古老的砖石结构的哥特式拱 门。你首先要穿过一个赤日耀眼、灼热 逼人的大型露天广场,然后走进一个凉 爽、幽暗的洞穴。这市场一直向前延伸, 一眼望不到尽头,消失在远处的阴影里。 赶集的人们络绎不绝地进出市场,一些 挂着铃铛的小毛驴穿行于这熙熙攘攘的 人群中,边走边发出和谐悦耳的叮当叮 当的响声。市场的路面约有十二英尺宽, 但每隔几码远就会因为设在路边的小货 摊的挤占而变窄;那儿出售的货物各种 各样,应有尽有。你一走进市场,就可以听到摊贩们的叫卖声,赶毛驴的小伙计和脚夫们大着嗓门叫人让道的吆喝声,还有那些想买东西的人们与摊主讨价还价的争吵声。各种各样的噪声此伏彼起,不绝于耳,简直叫人头晕。 随后,当往市场深处走去时,人口处的喧闹声渐渐消失,眼前便是清静的布市了。这里的泥土地面,被无数双脚板踩踏得硬邦邦的,人走在上面几乎听不到脚步声了,而拱形的泥砖屋顶和墙壁也难得产生什么回音效果。布店的店主们一个个都是轻声轻气、慢条斯理的样子;买布的顾客们在这种沉闷压抑的气氛感染下,自然而然地也学着店主们的榜样,变得低声细语起来。 中东集市的特点之一是经销同类商品的店家,为避免相互间的竞争,不是分散在集市各处,而是都集中在一块儿,这样既便于让买主知道上哪儿找他们,同时他们自己也可以紧密地联合起来,结成同盟,以便保护自己不受欺侮和刁难。例如,在布市上,所有那 1些卖衣料、窗帘布、椅套布等的商贩都把货摊一个接一个地排设在马路两边,每一个店铺门面前都摆有一张陈列商品的搁板桌和一些存放货物的货架。讨价还价是人们习以为常的事。头戴面纱的妇女们迈着悠闲的步子从一个店铺逛到另一个店铺,一边挑选一边问价;在她们缩小选择范围并开始正儿八经杀价之前,往往总要先同店主谈论几句,探探价底。 对于顾客来说,至关重要的一点是,不到最后一刻是不能让店主猜到她心里究竟中意哪样东西、想买哪样东西的。假如让店主猜中了她所要买的商品的话,他便会漫天要价,而且在还价过程中也很难作出让步。而在卖主那

相关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