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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高乐主义

论戴高乐主义对法国外交政策的影响

摘要:20世纪60年代,戴高乐为维护法兰西民族独立,争取大国地位,利用有利的国内外条件,在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方面实施了一系列政策,在不断探索与实践中形成了著名的戴高乐主义,尤其是成功地制定了能够提升法国大国地位和影响的外交政策与策略,对法国战后外交政策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关键字:戴高乐主义 法国 外交政策 影响

2010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65周年纪念年,又是当今国际政治势力发生交替更迭的关键一年,伴随着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各国的政治家们都在展示着自己的智慧与风采。在诸多政要中,尤以法国总统尼古拉?萨克奇表现的极为突出,而身高,体形及个性与拿破化颇为相似的法国总统,不但其身边花边新闻不断,而在国际政治舞台上其身影也频繁出现。萨克奇自2007年5月当送法国总统以来,其外交方面的表现可谓有声有色,拒绝士耳其入欧盟,建立地中海联盟,调解俄格冲突,缓和俄乌天然气之争,在气候变化问题上与美斗争等都让世人依昔看到了当年戴高乐的影子。萨克奇也曾公开声称,要参照戴高乐主义模式。从其历史渊源分析,现在的法国外交政策,基本上继承和反映了战后戴高乐所确立的法国外交思想和原则,是历史与现实交织的结果。
一、戴高乐主义的产生
众所周知,第二次世界大战使法国丧失了欧洲大国的地位,美国成了统治全球,特别是独霸欧洲的真正盟主,欧洲许多国家都在紧紧地追随美国,但是拥有大国之梦的戴高乐却极力为恢复法国的大国地位而不懈努力。“正如所料,欧洲人常常不甘心于依赖美国,这些高傲又古老的民族没有轻易地顺从大西洋彼岸的暴发户。”[1]二战期间,戴高乐在领导“自由法国”运动时,就已萌发了抗美的固执观念,随着战后国际形势的发展,戴高乐维护法兰西民族独立,争取法国大国地位的外交政策日益成熟。1955年至1969年,当他就任法国总统时,戴高乐主义就已完全成为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的一把外交利剑。那么,什么是戴高乐主义呢?
研究戴高乐主义的法国学者弗朗索瓦?G?雷菲斯认为:“谁都知道,1940年6月18日,当戴高乐在暮色中走出英国广播公司播音室时,戴高乐主义诞生了”。[2]从1940年诞生的戴高乐主义是在法国面临战争、投降、屈辱和失败,国土沦陷,国家的主权和独立无从谈起,戴高乐本人也不被别人所尊重的情况下起步的。法国虽然曾经是大国,但是现在却无权置喙大国的决策,直到战争结束才只争得一个“准大国”地位。但戴高乐从来没有放弃实现他的高尚目标,没

有忘记为法国创造丰功伟绩,为此同罗斯福较量,同丘吉尔谈判。戴高乐对法兰西的神圣更是笃行不移,为此,他宁愿把法国人的弱点与法兰西的伟大截然分开。“我对法国一向有一种看法,这是从感情和理智两方面产生出来的。感情的那一面使我把法国想得像童话中的公主或壁画上的圣母一样献身给一项崇高而卓越的使命。我本能地感觉到上天创造法国。如果不是让它完成圆满的功业。就会让它遭受惩戒性的灾难。假如在这种情况下,它竟在行为和事业上仍然表现为一个庸才,那我就会认为是一种可笑的变态,其过失在法国人,而不在于这个国家的天赋。但我理智的一面又使我确信,除非站在最前列,否则法国就不能成为法国,唯有丰功伟绩才能弥补法国人民天性中的涣散。以当前的我国与当前的其它国家相处,如果没有一个高尚的目标和真正的胸怀,就会遭到致命的危险。总之,法国如果不伟大,就不成其为法国。”[3]从戴高乐《战争回忆录》开头这段著名的话就可以看出戴高乐主义的实质内容和思想基础。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国际局势已进入分别以美苏为首的两大阵营对峙中,在美苏两个超级大国试图主宰世界格局下,戴高乐要实现其政治抱负和伟大目标就必须在超级大国控制下的国际舞台上,争当一个重要角色,不唯美马首是瞻。他的高尚目标就是要实现法国的伟大,站在世界最前列,法国必须以强国的资态出现在世界舞台上。从这个方面上说,所谓戴高乐主义是在二次世界大战后期至法兰西第五共和国时期这段时间里逐步演变形成的,这既是法兰西民族在战败之后民族兴呼声的体现,也是法国在处理战后国际问题时的基本精神和基本原则。其实质内容就是坚持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在战后复杂的国际环境中掌握自己的命运,争取和维护法国在国际事务中的大国地位,并以欧洲联合为基础抗衡美国的政治控制,而其思想基础则是法兰西民族主义。用戴高乐主义研究者周荣耀先生的总结说:“所谓,戴高乐主义,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就是戴高乐为维护民族独立和国家主权,争取恢复法国大国地位的对外政策思想与实践。”[4]
历史是由人的活动构成的,每一种思想的产生都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而戴高乐主义作为一种思想的诞生也必定有着它特殊的历史背景,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战后法国特定的国际国内环境是戴高乐主义产生的客观因素之一。从国际方面看,集中体现在戴高乐维护法国大国地位的民族主义与美国称霸全球的战略计划之间所产生的冲突。早在二战期间,罗斯福就不承认戴高乐领导的

“自由法国”的代表性和合法性。罗斯福认为,“戴高乐不过是一个与其它将军一样的法国将军,是一个暴发户,将可能成为独裁者。”[5]同样,美国与维希政府之间的暖昧关系,再加上1949年9月达喀尔事件,1941年12月圣皮埃尔和密克隆岛事件的发生,更加恶化了罗斯福与戴高乐之间的关系。况且,在罗斯福的头脑中,强权统治世界的大国主义思想根深蒂固,他认为同他们打交道的任何法国权力机构都应该无条件地顺从他们的要求。所以,他与独立意识极强的戴高乐将军不可能关系融洽。在殖民地问题上也成为美法矛盾的焦点。二战期间,戴高乐把维护法国的海外殖民地作为其恢复大国地位的重要步骤,而美国却妄图趁法国本土论丧之机攫取其海外殖民地。再加上罗斯福认为法国是个战败国,因此,在决定战后世界格局的几次重要会议上,戴高乐都被排挤在外。由此可见,二战中后期,戴高乐与美国在涉及政权,殖民地及战后国际地位等原则性问题上结下的不解之怨,为戴高乐抗美独立外交政策的产生埋下了伏笔。从国内方面看,战后法国有其独特的历史处境。一则它不同于英国,与美国保持“特殊关系”,虽然在二战期间,英国曾给予“自由法国”以大力支持,但每当要丘吉尔在罗斯福与戴高乐之间进行选择时,“他总要选择罗斯福。”[6]因此,法国强烈反对英国加入欧洲共同市场,并视之为美国设在欧洲的“特洛伊木马”。再则,法国的处境也不同于战败的西德。当时的德国被人为地分成几个部分,处于被占领状态。作为战败国,它不仅剥夺了制造武器的权利,而且在政治上无话语权,各个方面都需要依靠美国。法德虽然建立了合作关系,但西德仍不得不把德美关系放在首位,这不能不令法国有所顾虑。战后法国虽是一个战胜国,但由于二战期间国土沦丧,战后虽勉强跻身于大国之列,参加了对德国的分区占领,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之一,但这样的“大国”却常常居于二流地位。顾夫?德姆维尔说过:“从1946年到1958年,美国控制了法国的对外政策。我们在财政上依赖美国——马列歇尔计划;我们在安全上依赖美国——北大西洋公约。[7]只有到了第五共和国时期,伴随着经济上的较大恢复,甩掉了殖民战争的包袱,政局日趋平稳,在经济,政治,军事上掌握了一定的实力之后,法国才有可能冲击以美国为盟主的大西洋联盟。
其次,戴高乐主义的产生也同戴高乐本人强烈的民族意识和独特的个性特征密不可分。
首先,法兰西民族固有的“大国主义”文化传统是戴高乐强烈的民族意识得以成长的土壤。第二次世界大战使

法国彻底丧失了几个世纪以来所享有的大国地位,这给素以法兰西民族光荣历史为自豪并因领导抗战而崛起于法国政治舞台的戴高乐将军极大的痛苦。他认为,自己就是法兰西的代表,“保持民族和国家的地位”[8]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
其次,戴高乐倔强,固执,遇事毫不妥协的个性也必然会对其外交政策的产生和执行有某种程度的影响。丘吉尔曾断言:“只要将军领导法国,法国,英国和美国之间就不会有良好的关系。”[9]如果没有这种强烈的民族感情和坚忍不拔的个人意志作为基础,就不会二战未期“自由法国”在外交上的一系列收获。
综上所述,戴高乐主义的提出和产生是时势的产物,它不仅反映出戴高乐所处的那个时代的鲜明特征,而且同戴高乐本人强烈的民族意识和独特的个性特征密不可分。
二、戴高乐独立外交政策的形成
20世纪60年代,法国经济上的稳步发展,为政治上谋求大国地位的外交政策提供了可靠的保障,60年代世界政治格局由两极格局向多极化方向发展,也为戴高乐的独立外交提供了有利的国际条件。戴高乐经过若干年的努力探索与实践,全方位的提出了酝酿已久的法国外交新政策,其主要内容表现为以下五个方面:
第一,积极发展“法德联盟”,建立以法德和解与合作为基础,以法国为领导的西欧一体化组织,防止美国的称霸欧洲。
战后,戴高乐把建立以法国为中心的欧洲联合作为其外交政策的重要一环。因此戴高乐十分重视法德关系,认为法德和解是欧洲联合的基础,主张建立“欧洲人的欧洲。”戴高乐认为“如果不建立一个统一的、强大的欧洲,欧洲就将成为美苏窥伺的地方,成为美苏争夺势力范围的战争。”[10]他从维护民族独立和国家主权,争取大国地位出发,希望通过欧洲联合的进程促使法国繁荣强大。因此,强调欧洲的事务应该由欧洲自己业解决,强调美国不属于欧洲。在戴高乐看来,美国历来是欧洲嫁出去的一个“女儿”,“女儿”怎能倒过来爬到母亲的头上呢?[11] 1963年,法德两国政府签订了《法国合作条约》推动了欧洲一体化的进程,并且戴高乐坚决抵制英国加入共同体,从而防止美国利用英国控制欧洲。
第二,坚持发展法国独立的核力量,打破美苏核垄断,为独立自主政策提供可靠的实力保障。
戴高乐认为,在美苏两个超级大国拥有核武器的情况下,两者不到最后关头不会直接交战,而欧洲将是美苏对抗的前沿阵地,成为美苏国家利益的牺牲品。因此,法国必须发展自己的核力量,才能有效地保护自己的国家和主权。戴高乐看来,在核时代,拥有独立的核武器,是一个国

家独立自主和强大的标志。如果没有原子弹,法国就“将不再是一个欧洲强国,不再是一个主权国家,而只是一个被一体化了的卫星国。”[12]1960年2月,法国爆炸了另一颗原子弹,随后建立了一支“全方位”的第一代核打击部队,打破了美苏核垄断局面,获得了法国在西欧主导地位的一张王牌。
第三,军事上,果果断退出北约军事一体化组织,积极发展独立的军事防务体系,争取在国际事务中保持独立的发言权。
北约是在美国拥有核垄断,西欧国家在二战中受到严重削弱和东西方冷战正酣的时期建立起来的。它一开始就具有美国控制西欧和遏制苏联的双重作用。在北约组织中,法国只是美国霸权主义统治的一颗棋子。1958年9月,戴高乐在致函艾森豪威尔总统和麦克米伦首相的备忘录中,建议改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机构,建立一个由美英法三国组成的领导机构,遭到美英的反对。1953年3月,法国宣布,法国地中海舰队不再常受北约军事一体化机构指挥。1960年2月,法国试爆原子弹成功。1963年6月,从北约撤出大西洋舰队。1964——1965年,法国撤回了在北约海军司令部任职的军官,拒绝参加北约军事演习。1966年宣布退出北约军事委员会,这一充分显示了法国抗美独立自主政策的举动引起轩然大波,法国不仅摆脱了在军事上、政治上对美国的依附关系,而且使法国进一步从“集团政治”中解脱出来,在东西方关系中处于一种特殊的位置。
第四,发展独立的对苏关系,调整与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关系,缓和东西方矛盾。
50年代未期,美苏关系出现转机,国际关系出现缓和新趋势,戴高乐认为,美国不能单独支配欧洲的外交政策,决定从法国自身利益出发,改善东西方关系。戴高乐坚信“国家之间的关系决定于国家利益而不决定于意识形态。”[13]1960年,即东西关系紧张的时刻,戴高乐邀请赫鲁晓夫全家访法,会谈时他提出“缓和,谅解,合作”的政策主张,并于1966年正式访问苏联,双方发表《法苏宣言》。从此两国领导人进行定期会晤,在经济、文化等领域进行有限的交往。戴高乐与苏发展关系,其一重要目的在于使法国能够在美苏之间发挥大国作用,进而提高法国的国际影响,以增强抗衡美国的筹码。1964年1月,中法正式建交,这是冷战时期第一个与中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的西方大国,对国际关系产生了巨大深远的影响,对当时美国孤立、封锁中国的政策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第五,坚决推行“非殖民化政策”以保持和提高法国的国际影响力。战后,殖民地的民族独立运动蓬勃发展,法兰西第四共和国实行高压政策,以维护其殖民

利益。殖民战争不仅使法国消耗了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陷入战争的泥潭不能自拔,更受到了全世界爱好和平的国家和人士的谴责,致使法国的国际形象一败涂地。戴高乐上台以后,从民族独立和国家主权角度去重新考虑殖民化问题。戴高乐认为:“我们面前的重大问题是殖民化问题。殖民地的时期已经结束。”他说:“现在这一点是肯定的,从地球的一端到另一端,每个民族都觉醒,都要决定自己的命运,如果脱离了这个现实,任何政策都会失去价值。”[14]从戴高乐的言论中可以看出非殖民化与维护法兰西民族独立,恢复法国大国地位的理念在其心目中已紧密相连。另一方面,戴 高乐非殖民化政策的实施,使法国卸去了沉重的历史负担,感动了第三世界人民,突出了法国的独特形象,为法国开拓了外交空间,这成为戴高乐后来在全球范围内同美苏抗争周旋的资本。当1962年7月戴高乐正式宣布结束持续8年之久的、灾难深重的阿尔及利亚战争时,这是多么具有历史性意义的一刻!
总而言之,戴高乐为实现他的“崇高目标”,主张法国在政治、经济、军事和外交上保持独立性,以维护民族独立、恢复大国地位同突破两极格局,推动世界向多极化发展作为对外政策的出发点。他的外交是全方位的,明显地具有戴高乐主义的色彩,姑且不论其政策效果如何,他在霸权主义政治下所表现的敢做敢为的精神就能体现出一位伟人的风采与光芒。
三、小结
戴高乐主义的形成与其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是相辅相承的,戴高乐主义是其外交政策形成的思想来源,而外交政策则是其戴高乐主义的具体体现。人们把戴高乐的思想及其实践称为“戴高乐主义”,在这一系列思想中,戴高乐在外交上的成就可谓光芒四射。事实上,正是由于其个人具有不畏强权、以弱抗强的民族气节,在认清法国自身实力的前提下,运用富有胆识的外交策略,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法兰西的民族独立,恢复了法国的大国地位。“戴高乐主义”成为法国人民维护民族尊严的情愫,并且为东西方关系的缓和起到了重要作用。时至今日,戴高乐时期的外交政策,尤其是他的欧洲化原则、独立防务原则、缓和东西方关系原则、牵制美国原则等都一直为后来法国政府所坚持与延续。虽然有时执政党的对外政策有过适时的调整,但体现戴高乐主义实质的维护民族独立和国家主权,争取法国大国地位这一总方针是不会改变的。
当然,戴高乐主义并不是完美无缺的,我们也应看到它存在着诸多缺陷,如戴高乐主义中体现出的法兰西民族主义的排外性、扩张性、狭隘性、掠夺性也在其外交政

策中体现地比较明显。可是,戴高乐主义的这种局限性,并不能抹杀戴高乐的伟大,更不能抹杀它对法国、欧洲乃至国际关系中所起到的积极推动作用。戴高乐逝世时毛泽东在其夫人的唁电中称颂他为“反法西斯侵略和维护法兰西民族独立的不屈战士,”[15]这或许是对戴高乐一生丰功伟绩的高度评价和概括。

参考文献:
[1]H?W?小布郎兹磷.约翰逊与戴高乐:美国的悄悄外交时期[J] .世界史研究动态,1988,(1):188.
[2]弗朗索瓦?G?德雷菲斯.戴高乐与戴高乐主义[M].法国:法国大学出版社,198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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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周荣耀.戴高乐主义论[J].世界历史,2003,(6):4.
[5][6]布赖恩?克罗泽.戴高乐传I [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8:206、340.
[7]顾夫?德姆维尔.1958——1969年的一项对外政策[M].法国:普隆出版社,1971:18.
[8]周荣耀.戴高乐与欧洲联合[J].世界历史,1984,(1):58.
[9]丘吉尔.战争回忆录I[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81:252.
[10]夏尔?戴高乐.希望回忆录I[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3:212.
[11]周荣耀.戴高乐评传[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4:245.
[12][14]夏尔?戴高乐.戴高乐言论集(1958——1964)[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64:105、177.
[13]布赖恩?克罗泽.戴高乐传Ⅱ[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8:677.
[15]毛泽东.致戴高乐夫人的唁电[N].人民日报.197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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